第一百三十三章 刘卫辰(2/2)
“你不是说那里形势一片大好吗?如今看来,那里的局势并不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好啊。我到底是应该听你的第一句……还是这第二句里说的呢?”刘卫辰很喜欢看这些手下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的样子,尤其是在他们的谎言被自己当面戳穿的时候,他们那进退失据的慌张样子,就更加有趣了。就比如眼前这个,他鼻子上的汗水已经流到了嘴里,但是他却不敢伸手去擦,这副样子,可比看戏有意思得多了。
“是第……第二句……”刘莫成吃吃地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再次跪倒下来,哀哀求饶,“大人,小人知错了,请大人原谅!请大人原谅!”
“好了,别叫了,赶紧说完,那杏城,还可以守上几天?”猫戏老鼠是为了好玩,最后还是要把它吃进嘴里的。刘卫辰享受够了这种乐趣,就伸手停止了这一游戏,毕竟正事要紧。
“之前我们都按照大人的吩咐做好了准备。再加上它那里本来的储备,在那杏城里囤积了大约三个月的粮食,这粮食上不成什么问题,至少拖到冬天大雪降临的时候是没什么问题的了。”一说到正事,这刘莫成也就开始细心叙述,这一静下心来,也就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这粮食补给上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些苻秦人的攻势如此猛烈,倒是我们之前没有预料的意外情况。现在看来,我们在那里的四千人人手有些不够。如果不派出一些援兵的话,恐怕坚持不了半个月。”
“半个月吗?差不多也足够了……”刘卫辰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却没有一个人敢接茬。良久,刘卫辰抬起头来对手足无措的刘莫成说道,“这样,你再派出两千人,支援杏城。务必要守住杏城,至少也要坚持到冬天大雪降临之前!”
“是,大人!”刘莫成扬声应是,领命退下。缓慢地脱离出刘卫辰的视线之外,刘莫成才如释重负,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冷汗。每次见这个喜怒无常的刘卫辰都是胆战心惊,见一次面就像是打了一场打仗一样,身心俱疲。还好这一次自己总算应付过去了,还是赶紧照吩咐去做吧。
刘莫成领命退下,刘卫辰抬起头继续向人群中扫视,在一个面色发白的秃头男子面前停住了视线:“刘仪,西面的新平,是由你负责的吧?”
“是,大人!”从刘莫成走出去之后,刘仪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这接下来的一个就是自己了。不过侥幸一时是一时,现在终于被喊了出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在刘卫辰面前屈膝跪下。
“你刚才也听到刘莫成是怎么说的了吧?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看着随便说说吧。”刘卫辰低下头,将桌子上的玉器重新抓在手里,无意识地在手心里转动。
随便说说?我敢吗?刘仪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当然在脸上可是丝毫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跪在地上沉声说道:“与苻秦相比,陇西的凉州兵的速度就要缓和得多了。他们一路上行止小心,到了新平之后就一直按兵不动,甚至连一次试探性的冲锋都没有发动过。所以新平城一直没有受到什么威胁,现在依然稳如泰山。”
“是吗?这凉州兵参与进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刚开始也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们的出人意料倒是很多,到了城外居然连一次攻城都没有。”刘卫辰眼中的惊异一闪而过,旋即他又问道,“你可知道这一次凉州兵的领军大将是谁?”
“启禀大人,这一次凉州兵出兵十分突然,在之前我们并没有做好前期准备。这一次也只是在战后才模模糊糊地得到了凉州方面的情报,只是知道凉州方面的指挥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寒门士子,之前并没有听过。”刘仪把自己的头垂得很低,这一个问题他可真的回答不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刘仪无能,之前苻坚找到张曜灵要求结盟攻打匈奴事出突然,就连张曜灵也是没有想到,事后的一系列安排也是临时起意而做的变动。而这一次双方的身份特殊,所以两方也是各自行事,并没有搞什么正式宣战之类的形式。所以匈奴人事前就没有预料到凉州这个方面的进攻,之前的布置都是只针对苻秦,西面的都只是常规布置,所以在一开始被邓羌打得节节后退,一直到作出反应加强防御才在新平止住了西面之敌的攻势。
“无名之人么?那就难怪了,一个新上战场的雏儿,患得患失,行事谨慎,害怕自己的第一次就失败。不过没想到凉州居然会派这样一个胆小鬼来带军,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用刘仪再多做什么解释了,刘卫辰自己就自说自话,自己就解释开了。
“这也没什么,听说陇西的新任秦州刺史是凉王张重华的嫡子张曜灵,今年还不到十岁。一个小孩子,能懂得什么,哪里及得上大人年少有为呢?”刘仪松了一口气,又借着贬低张曜灵的机会,捧了刘卫辰一句。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都可以当上封疆大吏,一个没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也能领着四万兵出征。这个西凉王,莫不是疯了?”刘卫辰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对凉州并不在意,只是当个笑话听了。
“虽然凉州方面不足为患,但是你也不可以大意轻敌。那毕竟是四万人马,和我们的兵马数都是相当的。这样吧,你先不用派援兵,但是一定要加强好新平城的防守。城若丢了,拿你的脑袋来见我吧。”刘卫辰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不带一丝烟火气。说着让别人“拿脑袋”,就像是说拿大白菜一样稀松平常,却更让听到的众人心神俱颤。
“慕容家的那个来使这两天有什么异动吗?”刘仪也领命下去了,正厅里人数虽然不少,但这一时间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刘卫辰在那里安坐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了一个问题。
“启禀大人,来使这几天一直待在内苑,一直没有出过门,并无异动。”这回不用刘卫辰再指名道姓了,自动就有人站出来回答这个问题了。
“那就好,这些鲜卑人老谋深算,一天不看到我们站稳脚跟,就一天不肯出兵帮我。当年冉闵搞出那么大的乱子,慕容家的人辛辛苦苦打败了冉闵,结果却因为谨慎错失良机,竟然让那些氐人捡了便宜,为他人作了嫁衣裳。没想到到了今天他们还是这个老样子,一点都不知道悔改,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假,不过过分小心,那大好的机遇也就要溜走了。”这是刘卫辰的自言自语,在他下首的那些人虽然人数很多,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人敢接他的话茬。所以偌大的厅堂里只有刘卫辰一个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听上去很有些诡异。
“好吧,他们这些人愿意等就等吧。他们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你派人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到处乱跑。这城里不太平,明白吗?”刘卫辰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最后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随后又转过头吩咐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