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要他的命(1/2)
太阳东升西落,只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太阳就已经消失在了西方的地平线之下,收走了最后的一丝余晖。
夕阳西下,夜幕再次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大地,夜晚,已经再次来临了。
上邽城的百姓早就从官府发布的布告中了解到,围城数日的四万苻秦兵,已经全部撤走了。对这一个消息,并没有多少百姓会去哀叹国土沦丧。百年来的数易其主,早就让北方故土的人,淡薄了原本深入人心的君臣纲常。
苻秦兵撤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城内城外,紧张了十几天的上邽城,气氛终于得到了缓解。但是在王擢的严令之下,城门依旧紧闭,依然保持着原来那种如临大敌的防御姿态。
只是官方的布告中虽然没有明说其中的原因,但是无所不知的八卦牛人。早已将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在城内宣扬开来。
关中的几个大家族起来造反了,还有逃到了江东的晋室的十万大军相助,苻秦皇帝遇到大麻烦了。为了抵御这几方的进攻,骁勇善战的东海王苻雄就被紧急召回来,派去打更加要紧的敌人。而偏处一隅的陇西,则被四处受敌的苻秦,彻底放弃了。
在王擢的特意授意下,实施秘密抓捕奸细的行动时,故意留下了几个负责散布谣言的奸细没有抓,以此来暂时麻痹苻雄的戒心。像这种消息就让他们去散布吧,反正无关大局,顺便还可以安抚民心。
虽然留下了这几个小鱼小虾,只是派人秘密监视了起来,并没有动手。但是对于那些潜入城中,密谋在夜间放火制造骚乱的那伙人,王擢可是一点都没有客气,一个个全部被抓走了。
“啊——”一声长长的哈欠声在夜幕中的城头响起,紧接着一个疲倦的声音饱含着怨气说道,“头儿,这苻秦的人都撤走了好几天了,怎么咱们还要在这里继续像傻子一样守着啊?”
“嗨,别提了,这上面不让撤,我们能怎么办?”另一个身影在漆黑的城头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不耐烦地回道,“昨天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不但不准放松防守,而且还取消了每一旬的假期,弄得这气氛比前几天还要紧张,真是莫名其妙!”
“该不会是有什么变故了吧?”
“有个屁的变故!我都听人说了,城东的那两处苻秦营地已经全部都撤走了,而且已经走了两天,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过了渭水了,有个屁的情况!”
“哎,头儿,我听说现在南面打得很激烈,这关中的几个大世家都造起反来了,还有江东的北伐军两面夹击。你说,这一次这个氐人,还能不能顶住啊?”
“顶不顶得住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不过是一群贱命的兵痞,这些家国天下的大事,那里轮得到我们来瞎操心?我呀,就希望这群氐人赶紧滚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让我们过几年安生日子才是真的!”
“这话对头,我觉得……”
“执勤之时,你们两个在瞎说些什么?”
那名士兵正想接着再说两句,突然从城楼转角处传来了一个闻言的声音,一下子就把这两个在执勤守夜时说闲话的士兵,给吓得愣在了当场。
一阵整齐而又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听上去像是有不少的人来了。
那名小头目尴尬地转过头去,正想要看清楚是哪一位上级,还打算去套套近乎。谁知一转过头去,借着城头上的几根火把的光亮,他发现城头上一下子出现了一大队衣甲鲜明的军队,人人表情严肃,自己竟然一个人都不认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城里发生政变了?这是来缴械的?
且不提这个小头目自己在心里的胡思乱想,从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里面,走出一位校尉打扮的军官,几步走到他的身边,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执勤守夜期间开小差,明天找你们伍长去领三十军棍,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呃……这位大人,我们确实有错,这这三十军棍是我们罪有应得。不冤,不冤,呵呵……”讨好地笑了笑,那名小头目看着对面这人依旧是一副包公脸,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但是形势比人强,他只是继续僵硬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今夜是我们几个当值,这怎么就要换防了吗?”
“这是军令,你不认识吗?”
被这名小头目腹诽为“棺材脸”的这名校尉,一把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符,伸到他的面前对他说道。
“啊?是是是,小的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看了一眼就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这块令符,这名小头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忙不迭的招呼上自己手下的那几个人,像躲避瘟疫一样就向城墙下急奔而下。
“头儿,这是群什么人啊?一个个臭着张脸,拽得跟什么似的……”
“你这小子赶紧闭嘴,不想活了?这张军令一出,肯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了……咱们几个要还想多活两天,还是明天去老老实实地领军棍,别的什么都不要多问!”
城头高悬的大旗无风自动,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了嚓嚓的卷动声。
黑夜笼罩大地,也掩盖住了苍穹下涌动的暗流。
但这只是暂时的,待到夜尽天明,一切的阴谋、血腥、白骨、残忍,都将在朝霞下暴露无遗,残酷地呈现在这天地之间。
上邽城东,夜幕下的马鹿塬,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张开了它那无底的巨口,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今天是三月初四,一轮残月斜斜地挂于中天,投射下惨淡淡的暗青色月光,为这个清冷的夜,更增添了一抹凄凉与孤寂。
“公子,你的心绪有些乱了。”
在马鹿塬靠近道路的这一侧的一处巨石后,一个呆板的声音,突然响起。
“鲁叔,你也感觉到了?”
惨淡的月光淡淡地映出了张曜灵那还略带着一丝青涩的脸庞,还有他那淡淡的苦笑。
“今夜我们已经全盘掌握了对方的计划,现在是以逸待劳,就等对方前来送死了。胜券在握,公子是在为什么担心呢?”阿鲁那高大的身影此刻就像一个苦行僧侣一般盘膝坐在巨石之后的一处空地上,声音依旧呆板空洞,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胜券在握?或许是吧。”张曜灵探头向上邽城方向看了一眼,那里依旧黑漆漆的一团,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这里面,还会有什么不测不成?”
“王擢是一个经年宿将,虽无什么过人的领军才能,但是做事稳妥,由他统筹安排一切,我并不担心,那个苻雄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仰首望着天边的那弯钩月,张曜灵的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迷茫与焦虑,“上邽城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我真正担心的,其实是我们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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