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再见科举（2/2）

“难道父亲猜测是，徐经的确把考题或者一部分，透露给了伯虎？”

“嗯，没错！伯虎很可能帮他答过题，但他并不知道那是考题！而徐经是心知肚明的，程敏政阅卷时曾经说过，他将在伯虎和徐经二人之间选会元！凭徐经的底子，不可能到达这个高度！”

“唉，那么伯虎就更说不清了！不过，伯虎若真知道了考题，又怎么会在客栈摆出一副必中会元的姿态，来让人诟病呢？”

“是啊，整件事都匪夷所思！目前就看皇上如何定夺了！”

一年之计在于chūn——今年的开chūn，对唐寅来说真的是始料不及的！

为了消除民愤，此案迅速结案，判决如下：

程敏政仆人泄题算程敏政失职，勒令辞官；

徐经：买题属实，贬为小吏，不得为官；

唐寅：查无实证，贬为小吏，不得为官；

中华昶：诬告，贬官。

整个案件的审理，都是秘密进行，没人知道怎么审的，更没人知道如何出来这样自相矛盾的判决结果，但皇上下令此事任何人不得再提！

如果不是在赶考的路上遇到富家子徐经，如果不是曾经的神童程敏政做主考，如果不是恰好被程敏政约定为门生，如果那个仆人没有碰到那份试卷，如果给事中中华昶良心发现……然而没有如果，所以唐寅命中注定逃不过此劫，一代才子的仕途之门就这样重重地关上了！

唐寅出狱那天，王守仁在牢外等了一天，去始终不见他出来——他明白唐寅是不想见他，于是他静静地离开了。自那天开始，没人知道唐寅去了哪里。

三月二十五rì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皇帝就是主考官，没人再敢诬告主考官卖题了！

阅卷的称为读卷官，由举足轻重的朝廷官员担任，他们将在殿试后的第二天，挑出三份卷子，以便确定一甲三名的人选——不过自从唐寅下狱后，人们对状元的关注度反而降低了很多，也许真正的状元在人们心里吧！状元三年出一个，而才子则引领一个时代——唐伯虎走了，状元爱谁谁！

王守仁报复xìng地刁难起阅卷官来，他想：“反正榜上有名了，最差也是同进士出身，入朝做官已经无疑了，再高了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将来慢慢往上爬呗。

他处心积虑地思索半天，终于以《周易》为策，洋洋洒洒一大篇。

要说到《周易》，他老祖宗王与准最拿手的就是研究周易，能掐会算，而且说得越玄乎越有人崇拜地五体投地。

阅卷官拿了王守仁卷子一看——不懂！

皇上想起来，三年前他曾经说过要亲自给王守仁阅卷，于是从阅卷官拿过卷子来一看——也不懂！

都不懂，只能看着给了！

最后结果，王守仁赐二甲进士出身第七名，观政工部。

无论如何，也算是前十名了，王守仁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时代！

王守仁乐呵呵回家，研究了半天官职表，脸就绿了——考倒皇上是要付出代价的：明朝zhōng yāng设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注：排名按肥缺，分先后）。

“你王守仁牛是吧，我就让你给我的屋顶添个砖加个瓦，植个树造个林，垦个荒屯个田——先磨你几年！”朱祐樘的心声就以这样的安排表达出来了！

“观政工部”——说白了就是工部的实习生，新科进士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核，才由吏部官员安排职位。如果把明朝比作一个大公司，那么王守仁就是毫无油水的小部门里的实习生——不过好歹进来公司了，小就小吧，总比没有强！有合适的机会表现出自己的才能，还是能引起人力资源部（吏部）的注意的！

无论如何，王守仁踏上了新的一段征程！

他抬起头，看着漫漫前路挥手说道：再见，科举！再见，少年的光yī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