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想录:爷爷对我说,岁月拉长了谁的身影(1/2)
伴随着“哇哇”的哭声,那一天,他降生了,确切的说,时间应当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他出生的时候是冬季,那时的北方冬天冷彻心扉,河面池塘都结满十几厘米厚的冰,可是他,在这样的天气里,却只能裹着一条单薄的被单,娇小的身体仿佛带着一股灵气,一呼一息间,都透出一股新生的热浪,也许这就是那狭长小屋内,当时唯一的让人心悸的温暖吧。
五岁,对于一个懵懂孩童来说,或许只有母亲的怀抱和父亲的呵护,是最不能舍弃的事情吧,然而就在这一年,他的父亲彻底从心里抛弃了他,因为他得了一场罕见的怪病,他的全身上下几乎长满了脓疮。从这一年,他零星记忆碎片中,只有一个消瘦女人的单薄背影,他知道,应该叫这个女人“妈”,可是在女人背上的他叫不出来,他所有的力气就只能挤出一抹晶莹的泪花,撒落在母亲的衣背上,然后那泪水无声无息的凝固成一个个小小的冰块,就依附在母亲的衣背上。
从此,母亲背着他,他依附着母亲,四处寻医。
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能听到母亲的哭泣,就像一曲带着无尽心酸的异样歌谣,狠狠刺痛着他那本就弱小的心脏,“扔了吧!”父亲总在这时对母亲说出这三个字,然后换来的则是母亲更加泉涌的泪水,这时的他也在抽泣,被病疼折磨的他没有能力哭出声来,也不敢哭出声来,只是在无声的抽泣。
他那时的记忆中,豆大的材油灯照出的暗黄色画面里,永远都是冰冷的父亲,惆怅的母亲。
渐形瘦弱的他撑到了7岁,或许是上天对这个娇小顽强生命的一次奢侈,或许是他本该得到怜悯,也或许是母亲感化了父亲,这一天,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喜悦。就因为,父亲终于对他不再漠视。
父亲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对他视如珍宝般呵护。
从那起,父亲与母亲一起为他寻亲看病。
希望?活着?这原本是每个生命个体都有权力属有的东西,对于年仅7岁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嘲讽。
终于,那遭受太多苦痛的身躯,睡着了,一睡就是三天,只有微弱呼息的他似乎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只是事情的结果却让人心喜的不敢置信,在父亲与母亲悲痛哭喊声中,他醒了,四周的一切都真实的让他有种在梦中的错觉,全身的疼痛也奇迹般消失了,他终于有力气叫一声“爸,妈”,而且还可以使劲的哭出声来了。
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活蹦乱跳,对他来说,就是连做梦都不敢梦的天大妄想,然而那时那刻,他心喜得哭出声来,父母与母亲也陪着这个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被病疼夭折的娇小身躯一起抽泣,依旧是那豆大的材油灯照射出暗黄色的调调,依旧是那简陋的小屋,依旧是那相依为命的骨肉至亲在抽泣流泪,但,这一次不同的是,这是开心的泪水,这是带着希望与无尽喜悦的泪水。
年仅8岁的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能活下来不仅仅要感谢父亲和母亲那么简单,他要珍惜这难得的余年余生,好好的,开心的,活着。
也许是从小依附在母亲背上的原因,从那时起,他脑海中所有女性角色的画面都定格在那单薄消瘦后背,但却从没有说过做过哪怕是半点抛弃他的事情,父亲虽然后来也突然良心发现重新对他抱有希望,但他内心中还是承认,他与母亲的感情,远比父亲来得深厚。他也是从那时起,下定决心,不辜负所有与他不弃的女人。
时光总是一恍而过,回首忆起,似乎转眼之间,离病疼初愈已有八年时光,那时他16岁,16岁也就意味着从懵懂少年渐渐走向成熟的时期,那一年,那一天,一个比他年长1岁的少女,走进他的人生,她与他相爱,最终结下注定要走一生路途的简陋婚姻,他们之前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不变箴言,但他内心中却一直都对自己也对她做出了一个承诺:不管自己将来是好是坏,他都不能辜负眼前这个少女,就算是良心真被狗吃了,他也不会。
现实生活中少男少女的什么山盟海誓风花雪月,永远比不上一曾不变却能把人磨化成泥的材米油盐酱醋荼来得荒诞又真实,为了生活下去,为了支撑起这个家,他说书,他打工……为了省点钱给孩子家人,他扒火车,他从江浙走路回家……
说他没出息也好,说他没志气也罢,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孩子别饿着冻着,老婆开不开心,爹妈身体好不好……
伴随着他在社会中一次次摸爬滚打,一次次碰壁吃亏,他渐渐的长大成人,渐渐的能支撑起这个贫穷却不失温馨的小家庭,父母亲也渐渐的两鬓斑白……
盼成,我的乳名,也是从我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伴我一生的名字,这个名字就是上述的“他”赐于我的,噢,忘了介绍,他是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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