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黑帽子（1/2）

() 陈鱼前脚刚迈进宿舍铁门，后脚曾明的电话就打到传达室，询问他平安返校没有。

老实说，那天在特1号病房，曾明那张变化莫测的帘子脸并没有给陈鱼留下好印象，看到下属或地位比自己低的人，曾明那张脸拉得驴般长，而在上级面前，驴脸立刻缩短，马上变成柿饼脸，圆乎乎堆满笑容。

陈鱼现在无疑很感激曾明，如果没有这张帘子脸，他今晚还得在公安局留宿，想起刚才遭遇，陈鱼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他身上带着大量人民币，那顿皮肉之苦肯定是难以避免的。

“曾秘书长，非常感谢你把我从井里捞出来，哪天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顿饭，当面感谢你。”陈鱼说得很真诚。

电话那边的曾明却皱起眉头，很反感陈鱼用这种随便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这孩子眼里也太没尊卑秩序了，堂堂市委副秘书长，曾经拒绝多少县长县委书记的饭局，怎么可能跟你一个普通学生举杯对饮。

“陈鱼同学，我最近工作非常繁忙，恐怕抽不开时间，有机会下次再说吧！”曾明故意拉开距离，随即匆匆挂掉电话。

他利用地位向莫海刚施加压力，逼迫对方当场放人，可不是看在陈鱼面子上，而是一心想着为市委书记汪伯祥服务，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

事实证明他这件事做得相当漂亮，在给陈鱼打电话之前，他已经向汪伯祥汇报了此事，汪伯祥非常满意地说道：“小曾，你做得对！我们的改革开放，首先就要解放思想，要用批判的眼光去对待新鲜事物！我们有些党员干部，思想已经僵化到相当严重的地步，经常有意无意地成为改革绊脚石！”

汪伯祥并未提及陈鱼一个字，曾明却知道书记在这件事上领了自己的情。

只要汪书记能够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便已足够，至于陈鱼这名学生，他曾明可没那个时间与jīng力去周旋，就像用菜刀切菜一样，切完菜后菜刀当然就要被高高挂起，因为它只是一件工具。

陈鱼也不傻，他从曾明那不冷不热的语气里，已经察觉到这位副秘书长跟自己刻意保持着距离，他似乎看到曾明又拉长了驴脸，冷冷地说道：“陈鱼同学，请保持距离！”

“娘希匹，副秘书长就很了不起吗？我要发奋图强，当更大的官，压死你！”那种淡淡的羞辱似乎把陈鱼刺了下，他一边发誓，一边从床底纸箱子摸出两本书，分别是《论领导艺术》、《官场生存备忘录》，他去新华书店买的，既然以后必须从政，那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翻开书页还没看完一页，陈鱼同志倦意上涌，趴在床沿沉沉睡去，流出来的口水迅速将书页濡湿。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鱼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偌大花园，铺着河卵石的曲径通往幽深，两边小桥流水，有秋千架有葡萄架，格局与李松鹤家依稀相似。

他正徜徉间，东方天际钻出硕大的太阳，万丈光芒让他感到无比温暖，幸福到想要傻笑。更让他幸福的事情发生了，章璧凝非常袅娜地从光芒里走出来，微笑着将纤纤玉手伸向他，两人正要十指相扣，江枫忽然从旁边花丛里钻出来，像只大花猫地溜到他身边，拉起他往桥那边跑去，她的手指柔软微凉，陈鱼舒服地打了个寒颤……

那种开闸放洪般的奔腾感觉，让陈鱼惊醒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还得换条内裤，娘希匹啊！

陈鱼随即发现，章璧凝竟然真的站在他身边，正坏笑着轻轻揪他耳朵！

“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明天就是五一了，你的魔术节目准备好没有，别到时出现差错，害我这个部长也跟着丢人啊。”

章璧凝看到陈鱼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倒是吃了一惊，急忙缩回手，表情正经地打着官腔。

陈鱼故意夸张地捂住屁股，道：“非礼勿视，你的注意力能不能别集中在我屁股上？”

章璧凝顿时被羞得满脸通红，她在家里睡懒觉时，妈妈经常用“太阳晒屁股啦”催她起床，她记着妈妈的口头禅，却疏忽了接受对象，现在被可恶的陈鱼借题发挥，她真是羞愤交加，恨得心里直痒痒。

“陈鱼同志，请你严肃点！我是来检查你节目准备工作的！我问你，表演魔术的服装啊道具啊什么的，你准备好没有？”

章璧凝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只是脸庞上红晕尚未完全消褪，看起来未免有点戏剧sè彩。

陈鱼指着被刘芒扔在上铺的蝙蝠衫和喇叭裤，点头道：“**教导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我当然已经做好准备——你这位部长呢，不会穿着这身衣服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吧，那样也太不伦不类了。”陈鱼开始反攻。

章璧凝身上穿着跟那天在人民公园几乎一样，白sè的确良衬衫，配着军绿sè长裤，衬衫下摆塞进裤腰，细腰被一条黄sè军用皮带轻束，惟一不同的是，她今天肩膀上还斜挎着一只帆布书包。

这种着装风格在70年代十分流行，80年代中后期已经渐渐式微，看来章璧凝比较喜欢怀旧。

“你这身衣服，演《红sè娘子军》才合适，如果跟谷连雨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真是糟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