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相约（2/2）

“真是了不得，不愧是潘美之子，一出手就是白矾楼，六少爷若是在就冲着白矾楼的名号，怕是都能与这潘豹一笑泯恩仇。”心里虽这样想着，可依旧笑颜道:“潘兄之言甚善，虽是如此，就莫要言赔罪一说，往日种种，怀早已忘却。今日只想与兄痛饮几杯，仅此而已。”

见杨怀真诚，潘豹尴尬一笑，说道：“是极，是极，就从今日始，当做第一次遇见。”

“如此甚好，就当做一见如故，相约而至。”杨怀虽心中暗道虚伪，可却也不好显露出厌恶神色，眼下虚与委蛇，才是较为妥当地计较。

“哼！说到底还是个腌臜下作的小厮，却要让本公子与之结交。也不知官家抽哪门子邪风。这陈达当真该死，怎的就让其看出我再车撵之上。”两人各怀鬼胎，扶手而行，面容上尽是和睦之色，旁人还真看不出其中不寻常的意味。

被陈达几人相簇通行，行走大约一炷香功夫，过石桥、至北内门，走至一处人头攒动、可谓是接踵而至的所在。远远望去，周遭阁楼密布、茶肆酒坊林立。可杨怀正面所对之处，却是比寻常房舍足足高了丈余，刻雕石柱分立两旁，其中更是镶嵌雕花琉璃瓦、紫檀熏香木雕。尽显一派奢华之气。

当中间，一块玉边娄金牌匾，更是让杨怀目光停留片刻。朱砂描绘了三个正楷大字，书曰：白矾楼。

“好一处奢华之所，白矾楼不愧是京城第一楼！”杨怀忍不住赞道。

潘豹见杨怀赞叹，面露得意之色，笑道：“怀弟喜欢就好，还清稍待，愚兄这就令酒仆夹道相迎！”正遇进门，杨怀一把拉住他，急道：“大哥不必如此，只是喝些酒水，何必劳师动众。”

潘豹抖开杨怀，怒道：“今日你我兄弟二人，难得摒弃前嫌，这些个没眼力的东西，还敢怠慢怀弟不成？“

“陈达！”潘豹叫道。

“小的在。”

潘豹瞟了一眼杨怀，见其坦然自若，神情闲定，眼睛一转说道：“尔等速速前去叫掌柜的前来，如若有半分不耐，就拆了他的招牌！”

陈达听了，不由冷汗连连，这白矾楼是何等地方？上至宰执、下至富甲一方的豪客，哪一个不是这里常客？莫说我这个入不得留的家丁，就算你家老爷子亲至，也不敢这般狂妄。

但突地看见，自己少爷对自己施了个眼色，陈达立刻心领神会。忙笑道：“少爷您就放心吧，这些琐事，就交给小的们。您和杨爷稍带。”点头哈腰的去了。

陈达带着一帮家丁，正要进门时，杨怀突地意识到不妙，可为时已晚。也只要任由他们去了。

“大哥，吃顿饭而已，不比太过在乎于排场，说到底，我就只是个粗衣小厮。”杨怀搓着双手，笑眯眯说道。

潘豹那容得他多说，摆了摆手，不渝说道：“怀弟莫不是瞧不上愚兄这顿廉价酒水？”

“岂敢，岂敢，只是怀出身穷苦人家，做不得这般奢华的享受罢了。”杨怀赔罪道。

潘豹哈哈一笑，乐道：“你怎还这般？官家诏书明明下到了天波府，有心的人怕是早已知晓，现下的杨小郎君已是堂堂七品朝廷命官，怎的？还要瞒着大哥不成？”

看着潘豹虚伪寒暄，说实话，杨怀真想拂袖而走，可他知晓，无论他二人再怎样嫌隙，在旁人面前，甚至四下无人处，都要做出一副相亲相爱、相见恨晚的模样，其就因，结拜一事是官家默许，要是闹翻，这不是明摆着揭官家的短？说官家无识人之能？潘豹、杨怀二人，谁也没憨傻至斯。

“哎呀，小人还当是谁？原来是官家亲命崇仪副使，杨怀，杨小郎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杨怀闻言望去，来人大腹便便，四十上下，嘴角一撇八字胡，上下蠕动，委实如他所说，是个小人。

杨怀也不好干站着，上前施礼道：“不知这位官人....”还未等说完，潘豹从旁打断，低声说：“怀弟，士农工商，你是士，他是商，切不可掉了身份。”

杨怀一副了然模样，他当然知道宋时，极其讲究身份，尤其当官的地位尊崇之甚，远远超乎于历朝历代。

“杨小郎君不必如此，小人可当不得您礼，快快里面请。”那人一边笑着，一边做引路模样，极其谄媚。可越是这样，杨怀越觉得蹊跷。

虽说杨怀从七品武官，可只是闲散官职，无实权，只按月领取薪俸即可，这人这般，明显潘豹有意使人为之，这一点杨怀不是瞎子，陈达早一步进门，定是张罗此事。这不足为奇。

潘豹为人嚣张跋扈，从头至尾那人视潘豹如无物，可他居然没发作，还一脸春风和煦。这就反常了。想是这白矾楼里，有什么针对杨怀的下作勾当。

杨怀心下盘算一番，摇了摇头，笑眯眯地和潘豹互相礼让，这才上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