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从空中来（2/2）

在沐小凡的眼里，黑洞正在慢慢地变大。一股莫名的吸力，正吸引着他的身体向着黑洞渐渐靠近。

口中骂了一声，沐小凡的手“哗啦”一下，已将九五式步枪的子弹上了膛，手指下意识打开了保险，只是他却并没有扣动扳机。虽说此时脑中一片混乱，但在严酷训练中磨练出的坚韧意志，还是让他强自镇定了下来。理智告诉他，越是危险，越是要保持绝对的冷静。一味慌张、激动，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只能让自己被问题解决。

吸力越来越强，身体靠近黑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死盯着头顶飞速扩大的黑sè空洞，沐小凡尽量将身体缩成一团，把自动步枪紧紧抱在怀里，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护好武器。不管空洞里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命运，有了枪，至少还有一拼之力。

进入空洞的瞬间，一片刺眼的蓝sè光芒亮起。沐小凡只感觉身体似乎突然被无数只巨爪攫住，忽而挤压、忽而撕扯，整个身子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就像风暴中的一叶扁舟，只能随波逐流，完全不能自主。一时间，只觉得浑身有如刀割蚁噬，即痛又痒！

只是他那粗大的神经，却让他在这非人的痛楚之下，还余有一丝思想：“……佬佬的，这下是真的要丢咱们连，还有整个大队的脸了，也不知连长那狗rì的会怎样骂老子！”

正当沐小凡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光荣”了时，却发现身上的痛楚正在渐渐减轻。就是那极难熬的瘙痒，也在如cháo水般退去，身体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自主。

又过了片刻，他终于知道，刚才的苦难已经过去。因为，随着瘙痒的减轻，从他浑身亿万毛孔中开始生发出一种莫名的舒畅感觉，这种感觉恰似一股流水，在身体里缓缓漫过却又奔腾不绝……

这股流水漫过身心，说不清来处，也不知去处，只在他身躯内流转、起伏、荡漾，而浑身的痛楚也已渐去，舒爽渐生。他的整个身心在这股清流的冲刷之下，渐渐变得澄澈、空灵……

不知何时，沐小凡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清醒，但体内那一丝犹存的既醇厚、又轻灵的余韵，却让他久久难以释怀。莫名地，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某种奇妙的改变。

体味着身体的舒畅余韵，沐小凡发现，眼前的蓝sè光芒已经消失。而在片刻的黑暗后，在前方一片漆黑的最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光点闪烁着，跳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洞口。而洞口的另一端，则是一片yīn沉沉的天空……

……

“啵”一声，沐小凡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口浓痰，被一个不讲卫生的老头一口吐出了老远。

天旋地转中，他感觉耳边传来了熟悉的风啸声，肩背上也传来了拉扯感。他心中明白，那该死的引导伞总算发挥作用了。

没有丝毫犹豫，沐小凡尽力将身子张开，控制住身体的翻滚。他知道，若是在翻滚中被伞绳缠住脚，那么在开伞那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会让自己的腿立即被伞绳齐唰唰切断。

瞬间过后，身体似乎被猛力向上扯了一下。仰头一看，头顶白sè的伞衣终于打开了。

视线在空中搜索了一圈，头顶除了白sè的伞衣，就只有如铅的yīn云，自己刚刚从中经过的黑洞，却丝毫不见踪影。

人在空中悠悠荡荡，沐小凡的心中却满是疑惑——若是刚才的黑洞只是幻觉，为何跳下飞机时还是破晓时分，这一跳就跳成了大白天？而且，现在应该是正值秋风初起的季节，可下方，为何却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隆冬景象？

下一刻，他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有些惊悚的念头——不会就从那个黑sè洞口过了一趟，自己就已经穿越了吧？可是，听说过爆炸穿越的，车祸穿越的，却从没有听说过有跳伞穿越的啊？

只是这个念头一起，就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不由自主的，他握紧了胸前挂着的95式自动步枪，目光紧盯着下方逐渐接近，似乎隐藏着某种莫名危险的莽苍山林。

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沐小凡拉了一下cāo纵棒，降落伞向着左前方倾斜，飘向了一片林间空地。30米、20米……喀嚓一声，他解开了背囊卡带，将它吊挂在自己的身体下方……“嗵”，着陆冲击力带着身体向前一扑，着地的瞬间，他顺势一个翻滚，跃起来时已经是右膝跪地，成跪姿据枪姿势。

jǐng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甚至顾不上收拾伞衣。良久过后，耳中只听到树枝上积雪掉落的噗噗声，除此外再没有什么动静。

又过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沐小凡方才将伞衣收拢，重新塞进伞包。伞具他并不打算丢弃，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每一样东西都是珍贵的。至少，这降落伞晚上还可以用来御寒。

虽说心中已有不详的预感，但沐小凡却并没有完全放弃希望。从身上的单兵携行具挂件中取出北斗定位终端，看了一下，没有任何信号，115单兵电台中也联络不上任何友邻。他还不死心，又从伞兵刀的黑sè刀鞘背后取出一个钥匙扣大小的联络哨，吹响起来……

哨声从开始的轻微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沐小凡的心中也越来越凉——附近，没有任何回应。他渐渐意识到，从现在起，他得独自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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