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开到荼靡花事了(上)(2/2)
“小姐她原本是要亲来的,只是那边儿的事情,她说还是亲自布置的好。我们这些姐妹,虽通人情,却不知其中根底,她也说不要涉入太多的好。”
“鹿姑娘”皱紧双眉:“我不是在信中嘱咐她不要轻举妄动了么?她不是逞能去做什么凶险的事去了吧?”
红怡早猜到有此一说,摇头笑道:“姑娘勿急,簇簇小姐知道分寸的。她说她只在暗中布置,绝不会漏了意图出来,也万不会坏了姑娘的大事。何况她毕竟是怜惜我们这一群人的,若是胡来,岂不就牵连了我们?我们面子上是各个院子里的红牌,受多少显贵公子追捧,可说到底还不是些任人欺凌的姐儿?我们的根子就在这儿,虽不知道姑娘所图何事,可定然是惊天动地的。不论成与不成,簇簇她的意思,是莫让我们牵扯太深。可今儿我带着众位姐妹堂而皇之的来了,肯来的,都是还有那么点儿心气儿的。咱们平rì里强冲笑脸,只能在人家身子底下求条生路,可并不是生来就这等下贱,若能和些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儿牵上一丝半丝的瓜葛,也不枉白在这世上走一遭!”
鹿姑娘低头向三人环拜,道:“诸位高义,妹妹铭记于心!他rì若真有遂愿之rì,必不负今时之情。”
红怡向一旁闪开,不愿受这一拜,另两个女子也躲了开去。红怡摇头道:“只不过是我们的一点痴想罢了,力所能及,也绝不是探求姑娘他rì的报偿。”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封好的皮纸袋子,递与鹿姑娘:“这是簇簇小姐让我交给姑娘的,里面有姑娘需要的信息。”
鹿姑娘默默地接过皮纸袋子,眼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再没有说出感谢的话。
两rì后大清早,曾经的大相国寺外,许多人翘首以待。只可惜从最外层的山门就开始戒严,寻常百姓只能堵在一旁的道路或者店铺里,看内里官员和道爷们的颐指气使。
拖了将近两年,大相国寺终于要按照圣旨,从佛寺改为道观。这其中不乏当rì寺中一场恶战的因素,玄空和尚坐化,涅槃为肉身佛,皇帝也不愿当时就将大相国寺送出去的,如此就拖了一年多的光景。后来不知怎地,渐渐废弃的佛寺忽的成了富家子们游玩的场所,原因无他,只因从某个时间开始,京城里的名jì大多都愿到此处流连,或踏青,或向着蒙尘的佛像还原,或作小型的诗书会场。后来,干脆有几个美人儿就在旁开了小舍住了进去。若不是道门三宗后来出面,好好的宗教圣地险险就成了风月之所。
饶是三宗势力庞大,却也费了极大功夫才将此地肃清,毕竟天子脚下,比拼的是权势煊赫,神通法术起不了多大作用。紧邻大相国寺的最后一位女客是前几rì才请走的,纯阳宫终于可以动工,将佛祖请出,把道君请入。
前线吃紧,纯阳宫与上清、楼观二宗的排场小了许多,京城中镇守之辈寥寥无几,可听说大国师乾元真人是要亲来送佛请道的。只是百姓们守着看了半天,只看到几顶轿子走了进去,也不知国师坐的哪一个,不由悻悻然,不多久也便散尽了。
又没过多久,东边街上行来一顶双人小轿,要经过山门时,被几个道人拦下。轿帘儿掀开,走出个俏丫鬟,叉着腰道:“干什么拦路?我家小姐当初搬了出来,你们那一位罗道爷可是承诺过的!说这一rì旁人虽进不去,可我家小姐却是不拘的,你们要把华严殿那尊菩萨送走,我家小姐与那菩萨娘娘有缘,说什么也要送一程的。”
为首的道人适才匆匆扫了一眼,看见轿子里是还坐着个女人,脸上还遮着面纱,确是个尤物。心想一个婊子还装一副小姐样子,哪一rì爷有钱了不一样能把你按在身下?可嘴上却还陪着小心:“姑娘说的是罗礁罗真人?可有信物之类?”
“可不就是他么!”丫鬟随手丢出只青sè玉玦:“喏,这就是那道爷当初给的。”
那道人在手里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又还回去,道:“请进吧。”
丫鬟也不上轿,只指挥着四个抬轿的小厮,一步一步向山门里去了。
轿子到了寺院外门口停住,身穿狐裘的女子下轿后,向旁边一座石塔一指,一道青气飘出,在石塔上一闪而没。
“你们便在石塔下等我,不要走出一丈之外。”
这里施法,自然惊动了寺中之人,乾元苍老却威严的声音穿出院落:“何方道友?”
“向你讨一笔旧债的人。”
女子眉心间忽然发出一阵毫光,从中飞出一只六面小印,虽只是虚影,却纤毫毕现。小印猛然放大,滴溜溜旋转起来,每一面都有一道印光飞起,贯入云霄。继而,仿佛有神人在天空托印按下,“啪”、“啪”、“啪”、“啪”……连续六道光芒闪灭,方圆数十丈的巨大印型重叠着按在了佛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