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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宛如新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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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所有不识趣的声音都赶出脑海,让心灵沉入最深沉的湖底。

双手结莲花印,掌心一簇青sè火苗升腾,他身前一块方正的金箔纸上,淡白sè的香末无风而起,落入火苗中。于是丝丝缕缕的烟气飘起,模糊掉他的面孔,仿佛云中的过客。方桌上的更漏发出沙沙的轻响,时间于此刻放满了脚步,窗外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像是来自隔江的街坊。呼吸声愈见悠长,及至于若有若无,又或许,只是放慢的时间拉长了它的节奏。

他曾仔细梳理过去所学,品类之杂,令自己亦瞠目结舌。王屋山是曾经的十大洞天之首,筑基之法跟脚扎实,足以和道门最好的法门比肩,而其剑术、堪舆、符箓亦足称道,一路“万物化生之剑”,便足可体悟一生;“一语成谶”源头亦在王屋,是他如今最根本的气法,其实称气法也不妥,“锻神”之术,更为妥帖;“乱云真气”是真正的气法,源头在燕长歌,他虽则修习rì短,难成气候,却也多受其裨益;“三皇经”几经周转,复入其手,他是有福缘的人,能得窥无字之书,可内中术法虽博大,他真正着手研习的,不过是符法而已,而其中又以“仓颉符书”为主;蜀中得遇南伯子綦,虽只面授一rì,然而其超拔的气魄,和真正堪称“天成”的神通,为他展示了一片无限广阔的天地,从此境界不同;三省老道虽只转授他“一语成谶”,此外只讲道经,然而此刻回思起来,怎不是字字玑珠?就是那大妖出云,不过传了他一首“九煞曲”,其中也天然孕育了一层修行的道理,若是细细体味,亦能走出一条虽崎岖但也足够漫长的道路;其余二妖与巨眼豹王和他几乎灵昧结合,每一次彼此的合作或争斗,都是一个重新体认自我的过程。

想越过这个关卡,就先要在这纷乱无序的修行路上,梳理出真正属于自己的脉络。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处身是一片黄sè的土壤。然而却没有真正的泥土,大地朦胧,渺无崖岸。他醒悟过来,此所谓“黄庭”是也。

他一面上升,一面抬头看,红sè的河流在眼前奔涌,或涓涓细流,或大河长江,皆一往无前。它们彼此交错,组成密集的网络,起点和终点在相同之处。血红的泵发之地,是宽大河流的源头,大河又再划分,终成无法计数的分叉。

而在红sè的网络之上,还有一面更加波澜壮阔的网,那是白sè的奔流,又像是来去纵横的烟云。它们亦有固定的前进道路,只是偶尔迂回,在无形的堤坝前止步,然而毕竟无可阻挡,即使几经曲折,仍旧奔向远方。中心处,有巨大的难以想象的漩涡,像是一切白sè奔流的源头,然而它们并不相交,只在彼此平行的轨道上相互吸引,接近又不触碰。可毕竟存在着某种接触,白sè的河流不像红sè的一样中规中矩,它们在流淌的途中,就蒸腾出一缕缕白sè的雾气,向四周发散,而最终被漩涡所吸引,进而吞噬。漩涡的上空,也在时刻喷吐着雾气,加入奔腾的行列。

他接着向上升,红sè与白sè的河之网络中出现了新的景观。那是矗立在虚空中的阁楼,仿佛雕栏画栋处处jīng美,然而细看却又如幻象般浮动模糊。他一节节攀升,一个意识闪过,就跨过一层阁楼。共十二重楼,楼中光影浮动,像是有无数人影,或举觞、或抚琴、或作画、或起舞、或作飞天之状、或御剑以周流。不可言说的神秘之境,每一个人影都带着飘飘出尘的仙气,他凝视得越久,就越觉得每一道人影都有熟悉之感。

可是他没有停留,继续向上。一道斑驳的光柱从上空洒下,他仰视光柱时,发现已处身于全新的世界。他看到氤氲的云气和地面上两座突兀隆起的巢穴,于是知道,终于进入了紫府。

之前的内视于他亦是新鲜的感觉,这是修习“一语成谶”以来,第一次真正达到“心斋”之境——原来身体本身,就存在一个无比神奇的世界。

天空高远的像是没有尽头,一览无余,又什么都无法捕捉,他继续向上升。速度在这个世界失去了意义,一个念头他就可以跨越无限的距离,而可以升的多高,只取决于他有多大的胆量。这是在南伯子綦点化之后,他拟化而出的天空和大地,他已见识过如斯宏伟,又怎肯让牢笼似的天地遮挡视线?然而这宏大又毫无意义,他只是看得见,却不代表他也容得下。

他低头俯视,云气像是一条轻薄的丝带,在大地上蜿蜒,而两处妖穴已完全沦为尘埃似的存在。大地的边缘有黑sè的cháo水奔涌,一点点向大地的中心逼近,他的“脸sè”苍白,望着茫茫的黑水,无法旋目。

那是他的劫数,他的关卡,他必须跨过去的屏障。

——千般万般,都应在一个“进”字上?如何进?

对于“进”,他最深切、也是最直白的体会,就来自于南伯子綦的那间草庐中。驾一叶孤舟,独自面对没有边界的大海,那时候,时间是不会前进的,他像在海上是漂流了一生一世。于是,他闭上眼睛,细细体会着当时的感受,重拾那一个个已烙印在身体里的记忆碎片。

不知多久,“鼻子”翕动,他闻到了海腥味。

他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在虚空中抓住什么,依旧闭着“眼”,可天与地都在他的心怀之中。

他默默的低念着,再一次吟出那歌句,想要以此为缓冲,勾勒出他想要抓握的事物:“天之穹兮地之庐,登高台兮目云都。下有水兮清且寒,吾为鹄兮翔哉翻!”

空气涌动,褶皱暴露了虚空的变化,仿佛有海cháo起起落落。冰冷刺骨,感受着虚空想要塑造的形象,他将全副的经验和决心注入,不为主宰创造,只为填充血肉。

天地未有变化,他也未曾移动,可心境却在无限的拔高,想要触碰那无可到达的尽头。像是个被掏空的人,过往之所学、和一切的经历、所思、所感,都化成实质的光,随着意志涌入虚空,为即将成型的造物填筑原料。

终于,他感觉自己已经到达极限,没有风,却如凌万物。他深深的吸气,开始坠落,无羁无绊,仿佛绝对的自有。

直到,“手”上传来真实的触感,依旧冰凉,却有着生的气息,与他血肉相连。

于是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从未曾移动过,依然漂浮在天空中的同一个位置。而手中,则握着一柄犹如剑形之物:它犹如枝条,以新抽的嫩条和翠绿的叶片为血肉;rǔ白的云气在每一个缝隙里穿插,是为筋腱;内里为枝条缠绕,是一根纤细匀称的骨骼,颜sè玉白,又隐隐透出青sè的光芒;每一片叶片上都雕琢着细密的纹路,它们各自为政,又彼此相连,内里玄机重重,仿佛藏着整个世界的奥秘。

而它与“手掌”的连接处,有一团无法看见却真是存在的气息,如心脏一般跳动着,每一跳动,都让他生出多一份亲近和熟悉。透过这跳动的气息,他感觉到,那段枝条就是他的伸展,肉的伸展,灵的伸展。

地面上的云气已不见,黑sè的cháo水仍在奔涌,肆无忌惮的向中心汇合。两处巢穴已被汪洋淹没,他甚至能隐隐听见不满的牢sāo,任谁的住处被污了地面、没了房梁都不会有好脾气吧?

提肩、抬臂、振腕、挥剑,他的动作如清风拂面,却一瞬间抽干了他所有力气!如斯响应,无边无际的cháo水霍然中分,被劈开的波浪一路延伸,直达视线的尽头。天与地的旷野之内,黑cháo被一分为二,那条露出地面的直线,像是神灵用尺子画出来的。

就是这样,他看到了这场cháo水的源头:一个抱着双肩蜷伏双腿蹲在地上的男孩,两边各散落着半片坚硬的黑sè壳子。男孩把头埋在胸前,双肩轻轻战栗——

子杞有刹那的恍惚,回过神时却已站在男孩的身前。两边的硬壳接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椭圆的蛋形,裂开的边缘,明显有一处布满细密的龟裂,显然是被从内部敲开一点,继而整个裂开。男孩的身上犹有未干的水渍,**的皮肤在风干的过程中一点点出现光泽,像是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行将展开晾干水分的翅膀。

“你……”子杞伸出左手,想要触碰。“啪”的一声,右边的黑壳上一条裂缝迅速扩大,又再断成了两片。

男孩抬起头,轻轻说道:“我是你。”

我是你?是啊,两张脸相对,犹如镜面的两边,分毫不差!

子杞被灼伤似的缩回手,愣在原地。各sè表情在脸上争夺主导,直到释然占据上风:“那就恭喜我们,终于破茧而出了。”

“不,我仍旧是懦弱的你。”男孩摇头,颤颤的站起来,双臂仍紧紧包在胸前。

一道冰冷的感觉爬山脊柱,子杞忍住没有哆嗦,冲男孩大喝:“不!我已经斩断了怯懦!我蹈天而上,遍览无极。我梳理出脉络,斩破黑cháo,你甚至也是因此才破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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