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蕴行藏(1/2)
() 苍白的少年一言不发,仍如箭一般向闵水荇接近。他原来的面孔落了一地,破碎之后却仍旧是一副少年般的、苍白的脸。
闵水荇也在退,能争取到多一分的调整也是好的。“乾达婆”血脉苏醒,如长入骨血中的拟像法门从浩淼的隐识之海中浮出水面,她首度以“森罗鬼缠”的香力强行模拟,虽然大展神威,消耗亦是不菲。对眼前如少年似的男子,她也绝不敢掉以轻心。青红岭固然神秘莫测,少履尘世,却仍未在天山一界丢失影响力。而这个寒颜,近几年数度出面,俨然是青红岭外间代言人的身份,只是他对外向来自称是奴仆身份,与人低调之感。
两人迎面,二十丈而已。
她的气机在变,“山王像”的气势缓缓褪去,代之以沉重锋利之感。放在胸口的小香炉变得热*烫起来,微微发痒,仿佛那朵诡谲的花从香炉中钻出根系,要在沟壑中生根发芽,再次生长。
“嘿!”
随着艰难出口的一声沉喝,竖掌力劈,随掌而落的却是一柄巨大的足可劈开宫室的金sè巨斧!“钺斧像”之威一至于斯!寒颜急忙侧身,左掌拍在巨大的斧面上,如同浮游撞上大树。闵水荇吃力的挥动手臂,巨斧随之而动,寒颜像个可笑的人皮袋子,被横扫开来。“钺斧像”也像是被一下子抽干了力量,化成烟雾。
然而他只是在地面上轻轻借力,就再一次飞驰而来。眼角、鼻腔、唇边都在流淌着新鲜的血,红的和白的映成鲜明且可怖的画面,他的右肩也塌了下去,显然被巨斧撞的不轻。然而自始至终,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神情,仿佛面上仍旧是一副面具!
明明受伤的才是寒颜,施以重击的是闵水荇,然而伤者在追,攻者却还在退。她紧咬着牙,香炉已经烫的仿佛能烙进胸口里,真息如沸。她的灵觉也始终在最活跃的那条线上徘徊,接着,那个盘旋着的小东西再一次将思绪切进来,仍旧是横冲直撞的作风,刺得她脑筋一痛。许是感应到了主人此刻的焦虑,小东西传递过来的意念高昂愤怒,像只正与同类角逐配偶的云雀。
危月燕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再一次化身月弧,她只来得及回馈感激的思绪,便再一次艰难的举起双手。除拇指外的八根指头俱弹出一条烟雾,从后追上月弧,镀上了一层迷离的梦幻之光。
少年没有傻到去和危月燕比拼速度,他只是瞅准来势,猛地仰头喷出一口气,竟如箭矢一般,将月弧击了个粉碎!他却不惊反喜,以远超水准的速度趋避,身体因此拉出一道道残影,空气中都残留着一个接一个的虚无脚印。
“刷!刷!”
不分先后的两道铁sè的光从半空砸向地面,堪堪划过一片残影的边缘,寒颜闷哼着从残影中滚出来,胸前多了两道尺长的血口。而半空中,重新凝出身形的危月燕则高昂着小脑袋,黄豆大的小眼睛里写满了得意。它现在的形象可威武的多了,不仅身躯大了一倍,翼展更长达三尺,羽翼的边锋上闪着铁一样的光泽。鸟喙也锋利的多了,与大雁相仿,而头顶上一排翘起犹如王冠的羽毛,越发让它显得赳赳之气。
“呼——”闵水荇吐出一口滚烫的热气,身子仍旧在退,预感一直在提醒她尽量远离那个面sè苍白的男人。危月燕最初的一击,她便试探着以一“翠鸟像”加持,果然节拍契合。这是如来八十随象中难得的一路禽像,从弱到强连续jīng进,翠鸟、鹦鹉、青雀、雁王、鸠鸽、孔雀、共命鸟、迦陵频伽乃至于金翅鸟,以她目前的道行,到了雁王像已经是极限。
振翅之声再起,危月燕仗着宝像加持,就这么以一身鸟躯俯冲下来。寒颜止住了翻滚的势头,完全不理背后的风声,仍旧锲而不舍的奔向闵水荇,且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铁翼破风,泛着幽光的禽爪几乎要插入头颅之际,寒颜猛然回头,迸shè寒芒的双目与危月燕的撞了个正着!
闵水荇猛地按住胸口,像是被一只大锤迎面击中,她一时间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这一闪念之后,她才听到危月燕发出一声哀戚的叫声,一波如cháo水般的负面情绪顺着先前的联系涌过来,她连忙切断了与危月燕的感应,却也不禁疑惑:连身为二十八宿的妖魂,心底里也藏着如此多的魔念?是所谓有情众生,皆难脱五蕴之苦吗?
危月燕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猛然冲天而起,如闪电般飞入云层之中,而寒颜也骤然加速,再次在空气中拉出道道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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