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如大道独行(1/2)
() “所以呢,我还是根本就没懂啊。”
子杞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任由冒襄凌厉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剜来剜去。
另外的两人,燕玉簟在吹着口哨,瞪着眼睛逗弄来回飞舞的危月燕;闵水荇则有一下没一下的瞄着他,眼睛里透露出暧昧的光,让他的心忍不住微微动荡。这两个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听众,冒襄哀叹一声,像个泄了气的皮袋瘫进椅子里,抓起凉透的茶盏,说的口干舌燥,忍不住牛饮起来。
“好吧!”冒襄狠狠地拍了一记桌子,匆忙的下了结论:“总之,跟着近rì将要出城的那个队伍,就很有可能抓住凌老狐狸的尾巴!”
“着啊,你这么说不就清楚了,之前说的弯弯绕绕,谁弄的明白?”
在机要之地蹲了几天,冒襄终于找到了些蛛丝马迹。兴庆府中如今堆了七万多军队,各有统属,而且每天都在以千计的增加着。李延庆虽然号称是联军统领,其实真正能使得动的,不会超过三万人。从这几rì观察军队调动、令行出入中,冒襄就看得出联军统帅间的貌合神离。
可这些统领之间又分明有着某种联系,使得这个指挥中枢虽然无法统合,却也不至于真的令出多门。几名异族的统帅都允称名将,不止李延庆,吐蕃的松赞达意、回鹘的金箔尔、回纥的赤行都在西方之地拥有赫赫威名。名将自来有不安于同侪的傲骨,何况这些所谓名将过去没少在另外的战场上彼此厮杀。让这么一群人坐在一起平心静气的议事,本身就是件难事。可有一张凌驾于将军之上的网,起到了弥合作用。
那是一张修士组成的网,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存在,也自然能折服心高气傲的将军们。
可他们并非真的出谋划策,对战术战略的理解也无法和宿将相比,更多的只是起到调和作用,或者说震慑更确切,没有哪个将军敢冒大不讳而做出为谋私利、却于大局相悖的决策。
所以在第四天,当冒襄看到一道越过诸位将军、直接送入那张网中的军令,就察觉出了异常。那一点都不难猜,那道军令的所有经手人都是修士,终点是原布政使府中的一座小宅子。冒襄未敢贸然靠近,却能感应到其**有六人,皆是修为不凡之辈。而后,诸位将军的亲信被先后请入这宅邸里,被内中之人一一单独接见。冒襄又多跑了几处将军府,确定诸将那里,收到的皆是借兵的恳请。
如此,他有了大概的轮廓:城外有一支军队正在四处猎杀胡军,人数虽少,却有极强的战力,如今已隐然有影响西凉局势的苗头。<。ienG。>修士群体yù借来一队jīng兵,亲往剿杀。而那个始终找不到踪迹的凌海越,既然不在城中,是否会带领这一支jīng锐之师呢?
冒襄最后说道:“我认为可能xìng很大,被敌军的修士们如此看重,城外的那支军队绝不简单。以凌海越之尊,必是那张网中的顶层人物。与其在城里枯等,不如出城去寻找转机。”
“那便如此吧,小冒儿,那队伍动向便有劳了。我先回自己屋儿了。”子杞一脸的无jīng打采,又掩着嘴打起哈欠,起身向门边走。
“等一等,你向来思虑敏捷,怎么这几rì如此奇怪?”冒襄露出不满的神情。
子杞搔了搔头:“我也不大清楚,从前rì开始,脑子里就空空荡荡的,如同在云里行走,也不想动什么脑筋。”
冒襄一惊:“莫不是那几颗妖丹中的寒xìng未散,侵了神魂?”
“没有的事,几只小妖,和我脑子里那两个比起来,如蚍蜉一般,能兴起什么风浪?我倒是觉得这几rì例行静坐修行时,浑身各处隐有跳动之势,或许……是到了什么关窍处吧。”冒襄不由凛然,知道这或许是突破前的征兆,然而子杞博学众家,又看似没有一以贯之的主线,没有名师指点之下,这机缘来的可未必是什么好时候。
随后,心不在焉的燕玉簟也跟着出门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闵水荇和冒襄,危月燕欢乐的扑腾着翅膀,气氛开始变得异样起来。冒襄轻轻的耸动了一下喉结,不经意的瞄向窗外,心想:真是不巧,离天黑还要很久啊。
“冒郎。”闵水荇忽然轻轻的唤道,冒襄转头去看她,遇上了一双闪亮亮的眸子,里面有不同寻常的沉静,于是不由自主的沉陷进去。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
冒襄楞了半天,才想清楚这话里的意思,他张了张嘴,迟疑的道:“我……”
然而闵水荇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便再说不下去。
“我不是要置喙你的行事,只是,我看不出你的方向。我是个对自己曾经的追求嗤之以鼻的女人,我把过去斩断,又因你而新生。可是人都是靠着些执意而活着的,我的执意已经牵在你身上,一个女人,是希望她的男人平平安安守在自己身边的。可那样的男人又太窝囊,久而久之女人自己也会心生厌烦吧?”
“我——不想见生灵涂炭,也见不得那些人以什么野心、复仇做标榜。等化解了这一场浩劫,你我悠游宇内,同窥大道之密,自有其时。”
闵水荇还是摇头:“我说的乱七八糟,一定把你搞糊涂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可能我也是经历过大转折的人,因此……格外能体会到你曾有的心情。你做着现在做的一切,其实并不是真心追求的吧?自从泰山之役后,我知道你一直都没能真正适应新的身份,你做事不再是遵循于本心之所系,而是因为惯xìng使然。我从前一直觉得,你……是个行事犹如手中之剑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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