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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前尘如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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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圆明……”

山洞里的老人一遍一遍的说着这个名字,话音里的沧桑已说不上悲恸之类,只是听闻之人不能不生出沉重的无奈。

“人说人生如梦,岁月如刀——不外如是。”

老人没有感喟太多,片刻间便从乍闻自己二十年不用的名字中回复过来。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本名,那于自己的身份也必是了然了吧?”

冒襄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也忘了回答。这一句话,便算是将他的身世彻底坐实了吧?虽然当初在泰山乍闻时他便已信了大半,这一路来左思右想也找不出破绽,可毕竟心中还存着万一的念头,想着或许是被人栽赃,又或是将哪个师兄弟的身份和自己混淆了。可是老人这轻轻的一句话,却将他的所有妄想统统打碎。

而山洞中那老人,却竟是当年名震天下、号称神州三大宗师之一的张圆明!这样的人物,如今竟落得苟延残喘般的下场,或许正如他刚刚所说,人生如梦、岁月如刀,在天意因果面前,即使是这等在寻常人眼中神仙一般的存在,也是无法抗拒的吧?

没听闻道回音,圆明自顾喃喃说道:“这事儿原本也瞒不得人许久的,我原只盼着能晚一天就晚上一天,且不要弄个满城风雨,天下皆知才好。我闻着你那一身的血腥气,从里到外倒似是无处不伤,想是我的盼头都落了个空。”

冒襄哑然失笑,只觉脑子里纷乱如麻,自己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情。总之从前体味过的、没体味过的都尽数往心里头钻,像要把那么个小小的地方撑爆为止。

“既然如此,你当年又为何把我带回山来,倒不如任我自生自灭的好。”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你……不愿进来,让我再看看你吗?——我已经,时日无多。”

冒襄募得想起许多往事,眼角莫名其妙的有些湿润。他还在孩提时代,从记事儿起,“老丈”就整日孤坐在这山洞里,除了折铁,和一个来给他送饭的王叔,几乎无人来看望他。他也一度疑惑,“老丈”除了喝一点“青舆珠”上结出的露水,几乎什么也不吃,他虽然本已是骨瘦如柴,可几年下来也不没有变得更瘦,他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他开始跟折铁修行后,知道了这世上还有辟谷这一种不食烟火的境界,可真要做到完全的辟谷,是需要极高的修行境界的,“老丈”行动不便,有如残废,怎会是这等传说中的高人?

他记忆中的“老丈”总是那个默默的坐在洞穴里的老人,在暗淡的青光中渐渐地腐朽,过程不可逆转。他时常一整天也不发一语,可冒襄时常能感受到一丝他自小便缺失的温情,他是个孤儿,不可能像寻常的孩子一样享受天伦之乐,可他觉得自己的童年并不孤独。即使后来他跟随折铁修习术法,那种温情依然跟随着他,知道身后总有个人在默默的关注着自己,他并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因为无父无母而有多少残缺。

每一年,在修行的间隙回去看望老人时,他还是和记忆中的印象一模一样。冒襄意识里总觉得他在一天天苍老,可岁月仿佛放过了这个可怜的老人,让他十几年如一日。虽然仍然是停留在老朽残破的阶段,可至少情况也不会再坏了。

冒襄站起身,拨开洞口盘结的藤蔓,走入山洞。老人似乎特意整理过白发,用一根藤条将白发扎起拢在脑后,露出清矍瘦削的脸庞。冒襄习惯性的走到他对面,席地坐下。

“我原本,姓雷?”

一句话仿佛将老人带回了过去,他露出缅怀的神色,轻轻点头。

“即使在昆仑山,也只有掌教一家人是姓雷的。你父亲和叔叔虽然,虽然性情偏狭,却也不失为一等一的豪杰,比我是强得多了。你母亲却是汉人,虽也有修行,但不过为略增寿数而已。她的闺名就是单名一个‘襄’字,我便也为你取了这个名字。”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只破旧的浅红色手帕,递到冒襄身前:“当时大伙儿已经杀红了眼,我已无力阻止。我四处寻找着尚有生息的人,无意中进了你父母的卧房。你母亲当时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没了,宗门也毁了,不接受我的救治,只央求我把你带下山去,抚养成人。这只手帕也是她交给我的,虽说是个身世的证明,可她弥留前说,希望你平平安安,永远也不会有见到这手帕的一天。你当时才出生三个月,安静地躺在染血的小床里,闻着一屋子的血腥气,不哭也不闹。”

冒襄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帕子,手帕的质地极好,虽然是多年前的旧物,可通过表面流动的光泽和手感也能感觉到丝线的柔滑。手帕的两个角上分别用粉线绣着一个“中”字和“襄”字,“襄”字的一边有几颗紫黑色的斑点,冒襄知道,那是已沉淀了多年的血迹。

冒襄想象着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当时绝望的样子——一个只是略懂法术的女人,听着外头的气爆轰鸣,等着自己丈夫和宗族的消息,她该是焦急的无以名之吧?她会不会一边哄着在襁褓中的自己,一边偷偷的垂泪?那个狠心向她下杀手的人是真的丧心病狂,连女眷也不肯放过?还是一时杀红了眼,错手重伤了她,因为内疚才放过了他这个小小的婴孩?冒襄不敢再想下去,他胸中郁结多时的情绪此时渐渐化成仇恨,如暴烈的火焰,要烧穿胸膛。

他慢慢将手帕攥紧,几乎一字一字说道:“我只想问你,你答应她,是因为别有居心,还是只是可怜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小小婴孩?”

老人轻轻说道:“我也希望,到死也不用把它拿给你看。”

冒襄忽地心中一动,几乎要站起身来,警觉道:“有人来了?”

老人虽如同残废,可灵觉似乎犹在冒襄之上,点头道:“是王叔来了。你跟着折铁走后,他虽然不再日日送餐,可一月里也会来看我一两次,或者带些应时的小吃食,或是带些换洗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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