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雷音剑(2/2)
蔺无终其势不停,空出的左手忽搓指成锥,五指汇聚处如有星芒闪动。直到巨掌临头,大风吹得他发根乱舞,蔺无终才扭过头来看那巨掌,双目中似有紫光一闪,手锥便向巨掌上的一处直戳而下。钟镇岳始终跟在蔺无终身后,对那巨掌视而不见,待得一阵狂风扑面而过,他才哼了一声:“班门弄斧!”
那狂风,便是被蔺无终一戳之后,散成了一团混乱气劲的巨掌。气节被破,那掌力纵然凌厉,也被内里无序的各般力道相互冲折抵消,又哪还有杀伤力可言?
在蔺无终的“破元手”面前,似这般大而雄浑的劲气,实在无半分用武之地。
又听“哇哇”大叫,那异种黑猿也不顾恐惧,向着钟镇岳这一边扑来。它这一下展开身躯,手脚之间超过四丈,简直如泰山压顶一般。
钟镇岳眼中冷光一凝,喝道:“掌院先走!”左手向前一送,石棺脱手飞出,蔺无终借这力道速度更增几分。
“锃”的一声脆响,暗黄色的“剖胆剑”从腰间纵出,如飞龙经天,迎向黑猿。刚入石殿来,钟镇岳便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见了诸同门力战,心中更是烧起熊熊火焰。这一剑几乎是汇聚他一身精气,剖胆剑灵发出龙吟般的长音,那一瞬间竟是压过了滚滚的音剑之声。向来大开大合、剑出则横绝百丈的“黄金台”剑气被他生生压在四尺青锋之内,其间罡煞之凝练浓烈,实在无法可想。
黑猿也意识到了这一剑的危险,然而冲势难遏,已然无法退避,便将两只粗大的手臂横叠在一起,硬砸那向头颅斩来的剑光。
剑光划过,骤然黯淡下来,因为剑上已然蒙血。血光则飞纵上三丈高空,还有两只粗壮的断臂。黑猿“咚”的砸在地上,痛觉此时刚刚传达到脑颅,它仰头嘶声痛叫,高举的双臂上只剩下半截上臂。切口处除了白森森的骨茬,光滑异常,皮毛、肌肉、血管的分布都在切口处呈现出来。霸道的剑煞仍然滞留在伤口上,不时炸开一个血肉的小坑。
蔺无终到了长春子直立的尸身前,沉声道:“师兄入棺为安吧!”右手一震,棺盖便即弹开,尸身也不知受了什么力道牵引,飞入石棺内,插于地上的承影剑也跟着飞进,安静的躺在它主人的身旁。“嘭”的一声,棺盖又落了回来,连接处严丝合缝。蔺无终破开手指,以指血在棺盖上画下一道血书符文,将石棺牢牢封死。
他双手托起石棺,向后推送给赶来的钟镇岳,道:“护住石棺,我去看看那符箓!”便向那道书写于黑暗之上的符箓飞身而去。
老头儿掌力虽破,本身却没有多大损伤,然而见蔺无终奔向符箓,却再不上前拦阻,反而又后退了几步。
久攻不下,相里子几乎已神竭力尽,他此时精神已处在癫狂的边缘,双手猛然一拢,胸前纷然的剑势便又重归于一。只见他双手一前一后,虚抓着漂浮在双手间的四两剑,双手五指猛然一扣,四两剑竟被掌间的力道捏碎,成了无数铁粉!
这一下自爆佩剑,激发出了至今最猛烈地音爆,这是他“弹剑苦歌”中最为酷烈的一式——大雷音剑。
相里子沉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被音剑裹挟的铁粉仍成剑形,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闪而逝。
这一次,百里再没能及时发出黑气,挡住当胸而来的袭击。他心口处赫然开出了一个对穿的空洞,几有拳头大小。音杀之力未散,疮口的边缘仍然震颤不休,血肉竟如粉尘一般簌簌而落,一点点扩大着空洞。
没有血流出来,百里心脏被毁,竟然只是面露痛苦神情,用手轻轻触碰着伤口,低声道:“这样的身体,也不是全无益处啊。”碰到伤口的手也沾染了无形的震荡波,指尖处有血肉化成极细小的粉尘,随风吹落。
相里子也没能欣赏他的战果,一击之后,他便瘫软在地,人事不知了。
刚刚靠近符箓的蔺无终忽然惊喝一声,被一道无形之力击的飞退。纵然他双手连挥,以“破元手”解了有形的劲力,可对于攻伐神魂的无形之力,他却防不下来。
“小心!痴妖归位,黄泉之路已洞开一线!”
仿佛是为他的话作注解,一只深灰色的、半透明状的嶙峋鬼爪猛然从地底伸出,向坐在不远处的子杞抓来。子杞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殿中的诸般混战,面色平静如常,及至看到鬼爪临头,眉睫也未曾稍动。
风声再起,一道黑色的流光从石殿的一个入口处纵来,擦着子杞的眼帘飞过,迎上仿佛不可一世的巨大鬼爪。
那是蛰伏已久的燕玉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