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泛如不系舟(1/2)
他单掌向前,侧身而立,就因为背脊兀然一挺,闲散玩世的味道便尽数褪去,为岳驰渊停般的浩瀚所替代。仿佛千仞之峰,转眼之间拔地而起。他脚边还插了两柄无鞘的长剑。
额心处的紫色抹额闪如星辰,他的掌竖直如刀,蜷缩的拇指正好和抹额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而如刀锋般的掌缘所对,是御虎而来、杀气腾腾的凌海越。
凌老儿在自成的天地里与冒襄战了一场,受伤不轻,尤其是那一条金龙最喜吞人神魂之气,他此时仍觉泥丸宫中震颤不休。只是他呕尽心血布下今日之局、捕杀火凤,就在片刻之前还是个完杀的征兆,此时要他像洪崖先生一般放手,又岂能干休?
他此时乘骑飞虎,右手呈握剑之状,掌中却空无一物。然而阵阵风啸之声从其掌中发出,不绝于耳。他右手挥动之时,便有可以目见的狂暴飓风随之翻滚,如同海上的大浪,翻卷不定。更有甚者,几道接天连地的羊角风暴自黄土之上拔地而起,如几只张牙舞爪的魔龙,窜入霄冥,围着空中的一人一虎摆舞身躯,像是护驾的卫士。
这是他当日凭之以放对萧素履、形影全无的绝技——“风聚之剑”,且被他不管不顾的用到了极处。
“你是何人,敢来阻扰本座!”
他曾对冒襄自称“碎玉公子”,曾草菅人命、从闵水荇手里强夺了“龙元丹”,也曾只身入大内,救下已陷绝地的完颜真。可他仍不闻于修行一界,甚或对绝大多数的修士,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这两个人,你已杀不得了——”他的眸光如同两道流火,从掌刀的两边穿行而过,凌海越猛地闭上双眼,那样凌厉如鹰的眼神,竟使得他不敢对视!接着他心底突地一跳,骤然睁眼,只见到那人的手掌慢慢翻转,从他的角度上看,正是从掌缘变成掌心——
“破!”
这一个音从“碎玉公子”口中吐出后,天地间便再没了别的声响。林婉眼中瞬间爆出极亮的神采,满头长发无风自动,宛如乍然盛放的花朵,然后又缓缓飘落。冒襄则几乎本能的抓紧剑柄,几乎就要拔剑而起,却又生生止住,只一瞬间,便已汗透重衫。
他只觉得,一掌既出,风声俱灭。
这是凌海越今夜第二次被人打的飞了出去,想他这一生只怕都少有几次狼狈似此。好在他用“风聚之剑”硬挡了这记隔空掌力,没被直接贯体而入。只是什么“风聚”、什么羊角风暴都成了笑话,均已灭地无闻。
好个凌老儿,果然是当机立断的角色!只见他连人带虎被贯出七八十丈远,晃晃悠悠的在空中浮沉几次,终被他稳住阵势,在离地三四丈的高度上稳了一稳,随即调转虎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冒襄不由得在心里叹息:所谓能屈能伸者,只怕是无过于此老了吧?
领军人物一跑,其他人自然跟作鸟兽散。上官朝九早已没了行迹,“五侍五常”各用各的遁法,纤浓卫不知何时跑回了豪放卫身边,两人四下警惕,撤的也是不慢。那“碎玉公子”忽地拔起一柄细长的束腰剑,不管别人,却隔空挥剑,要向一个正要御剑而起的天山修士击去。他脚边不远处还躺着具尸体,正是这三个凌海越今日带来的强助之一,也是这人刚被冒襄所施的“云笈印”所伤,又猝不及防,才被一招斩了。
冒襄忽地拔出藏锋剑,颤颤巍巍的向前刺出,剑端在夜空里抖出了几朵细碎的小花。按说他俩相隔十几丈,冒襄又真气溃散,剑上缺乏真力,实在半点也威胁不到那人。碎玉公子见了他出剑,却转过剑锋,与他迎面刺来。
冒襄见他刺来之势,半途便弃了前式,手腕一转,换了剑招。碎玉公子“咦”了一声,也跟着换招,冒襄则再变,剑招又在中途变换,只有剑尖在身前颤动不休。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隔着十几丈远换了几十招,外行人若不懂,还以为是两个呆子。林婉却目光灼灼,眼神在两人间跳来跳去,不愿错过一个变化。
碎玉公子忽地哈哈一笑,把束腰剑收入腰间衣带里,此时被他盯上的那人早御剑而起,跟另一个同伴追着凌海越去了。他笑道:“这是你最近领悟的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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