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寄死窑(2/2)
于涛张口结舌,老邢皱眉:“正经点,故事哪里当的真。”
我笑:“故事恐怕真当的真,因为不光我们国家的多民族有这种传说,印度、印尼、日本、朝鲜这些国家大同小异的版本倒有20多个,最著名的那个就出自印度佛经的《弃老国缘》。”
老邢的眉头皱的更紧:“你这些异端邪说都是从哪儿看来的,新社会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撇嘴:“我不是说新社会,那都是封建注意的糟粕,你没见那窑洞很长时间没用过了?外面都风化了。”
我和勘探队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胆色壮了不少,这些乱力怪神的话我也只有对着他们才敢说出来。
我接着给于涛和老邢洗脑:“再说这也算不上异端邪说,我们伟大的革命领袖马克思的亲密战友恩格斯在考察欧洲一些民族的发展史时,就曾经指出过:“由于食物来源经常没有保证,在这个阶段上大概发生食人之风,这种风气后来保持颇久。”
我笑笑说:“恶劣的地理自然条件下,当灾害使得作物减产、猎物稀缺、食物总量锐减,不能保证每个个体存活的时候,一些衰老病残的个体就因自然选择而被淘汰,因生存斗争而被排除于供养之外,甚至成为被吃的对象。这不过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的体现。大饥荒的时候,中国不还有过所谓“易子而食”吗?”
我想老邢是真正的惊着了,在他纯正的红色生涯当中这些话是绝对听不到的,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理解。
于涛倒不管那些,就是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看着碗里的饭有点吃不下去。不过他的嘴却也没有闲着,正半玩笑的哀怨道:“陈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吃饭了?”
我忍不住笑,干脆再给他加点料:“人类的丧葬习俗本来就形形色色,有土葬、火葬、树葬、天葬、水葬、悬葬、甚至还有食葬,就是部落族群一起,将死者割而食之。还有粪葬,就是将夭折的小孩埋进猪圈沤粪等等。”
于涛此时的脸色精彩之极,恨不能扑上来捂住我的嘴,却又万分想继续听下去:“陈哥,人说医者父母心,你就不能讲的含蓄点让我把饭吃完。”
我故意不看他,继续下猛药:“含蓄点啊,也行。医生的宝典《皇帝内经.灵柩》中,就有大量关于人体器官的形状、尺寸、重量的详细记载,如“咽门重十两,广一寸半”、“肠胃所入至所出,长六丈四寸四分,回曲环反,二十三曲也”等等。你认为这没有大量的人体解剖,能有这么详细的描写?说不定就是食葬习俗留下来的证明。”
看看于涛一副快吐出来的表情和老邢的一张大黑脸,我多少收敛了一些:“你们也不要觉得这是邪恶,其实这只不过是折射出古代人们对待生命和死亡的态度和观念,它所昭示的是一种最古老、最朴素的死亡观,同时也是一种最自然、最理性、最世俗、最崇高的死亡观,反映出文化在生命哲学上的深层底蕴。”
我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的加上许多意义崇高的形容词,多少缓解了于涛的生理反应和老邢的脸色,于涛张张嘴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给我们站岗的牛牧在敲帐篷:“邢队,刘觉找你,说有情况报告。”
老邢站起身来,丢下一句:“今天的话别往外传。”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我和于涛对望一眼,毫不犹豫的跟着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