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张爱玲的“橙红色”的记忆(1/2)
() 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的上海,有一种猩红sè的繁华。不仅是十里洋场,花花世界,也是各种殖民文化和种族文化的大杂烩。灯红酒绿中,新生与腐朽,繁华与堕落,革命与黑幕,在同台并演着各自的角本。而正是这种各方独霸,各显神通的包容xìng,便构成了当时上海滩的诱人的魅力。在这个被称为“冒险家的乐园”,就是因为这块被殖民地国家培植出来的地域提供给所有爱梦幻的人在这里实现他们的梦幻。
小瑛子开始回忆着她有史以来的、最为得意的一段新生活......
父亲张廷重因为母亲的归来jīng神也变得明朗起来,也在努力的戒掉吗啡,在被母亲送进医院后,母亲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又将家搬到了上海最繁华的地带,一所叫宝隆花园的欧式洋房里,家里又徒然变成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母亲让人为小瑛子和弟弟装饰了房间,卧室的墙壁照着小瑛子的意愿漆成“橙红sè”,这温暖的“橙红sè”是小瑛子的最爱,她画图的时候给她画的小人也选择“橙红sè”作为墙壁的颜sè。家里的一切小瑛子都满意,觉得美得不得了。凡是需要用颜sè的地方,都按照小瑛子的意愿,以“橙红sè”来满足小瑛子最爱的这个梦幻颜sè。虽然20年后张爱玲回忆起来认为这种sè彩搭配并不协调,但当时她是最喜欢的。
小瑛子很喜欢这段生活,她需要有人分享她的狂喜、分享她对于新家的热爱。她开始给天津的朋友、一个很好的玩伴写信,用尽最美的词藻来描绘她家的新房子、新生活,足写了满满三页信纸,还配上了插图。(她没有收到回信,后来她回忆的时候推测说,一定是那粗俗的夸耀惹人讨厌。)画图是小瑛子自幼的兴趣,她常常用图画去补足文字的乏力。她在她的信里画插图,长大后也给她的小说画插图。没有人强迫她画,完全处于自愿和爱好。
画图之外,这个时期她开始学钢琴了。张爱玲回忆着那段快乐的时光说:
“我第一次和音乐接触、和钢琴接触,那是八、九岁的时候,母亲和姑姑刚回中国来。那时姑姑张茂渊每天练琴,伸出很小的手,手腕上紧匝这绒线衫的窄袖子,穿着大红毛衣,毛衣上星星点点闪着银光,那是红sè毛线里绞着的细银丝(那时是很时髦的装束),钢琴上总是插着新鲜的花。琴上弹出来的,另有一个世界,可是并不是另一个世界,不过是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这使房间看上去更大一些,然而还是同样的斯文雅致,装着热水汀的一个房间。姑姑弹琴,母亲就唱歌,站在姑姑的背后,手按在姑姑的肩上,“啦啦啦啦”的吊嗓子。无论什么调子,由母亲唱出来的歌都有点像吟诗,而且发音总是比钢琴低半个音,妈妈总是抱歉地笑笑,有许多妩媚的解释。妈妈对音乐相当的外行,妈妈她学唱歌只是为了健康,因为她有肺病,而医生告诉她唱歌对肺有好处。”小瑛子非常迷恋这个欢快的、和谐的场景,她永远记得伴着钢琴歌唱的母亲迷人的身影:“母亲身上的衣服是秋天落叶的淡赭sè,肩上垂着淡赭的花球,永远有飘坠的姿势。”小瑛子总是站在旁边听着,张爱玲回忆里还写道:“其实我喜欢的并不是钢琴而是那种空气。”她觉得她是生活在美的顶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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