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大婚（1/2）

() “若当时他不发誓，你可有十足把握送他重入轮回？”青莲峰的一处木屋内，一张木桌，两把竹椅，清香的热茶和窗外的月明风清——淡雅宜人的美景却与房中两人的沉重话题十分地不合时宜。

莫问捧起香茶，轻呷一口：“没有。虽然我肯定他内伤惨重，但那太上忘情的境界尚在。就算我当时是未有受伤的龙神之体，把握也无法超过八成。”

与莫问对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上的姐姐，璇菲长公主。自逐鹿关一战，已过三月有余，此间正是金桂飘香的季节。夜风徐来，暗香浮动。莫问闭上双眼，极是享受地深深吸了一口花香，徐徐吐出。端坐于莫问对面的长公主殿下却是一脸的凤颜凝重：“养虎遗患，除恶务尽啊。”

莫问摊了摊手：“他已以神名发誓，若违则天雷地火，解体厄劫。”

长公主摇头：“若他全复，这人间界的誓言业力能束缚的住阿修罗王？”

莫问微皱眉头：“长公主多虑了。虽有三界法则束缚，但上天对人间界这等大事并非会一点不知。且在这过去的三月里，他并未有何动作。”

长公主陷入长吟，良久才开口道：“龙神大人，我不明白……现在的这个机会，失去，就不会再有了。小璎珞……应该也明白的。”

莫问起身推窗而立，抬头仰望漫天繁星：“我属下八部，在这一世中没有和魔主交手……甚至还没有见面……知明逝，梦忻和玉璃到现在依旧在昏迷之中。四神中，青龙尸骨无存，玄武不知下落……重启战火，冥土势必又添新魂，到下一个千年轮回后，魔主重临……那时，我们龙王一族，该如何肩负守衡天地人三界的职责？”

莫问一袭青衫儒服在夜风中微扬：“肃观帝已是一代名君，平诸王，除jiān佞，清社稷，定江山。中兴大肃的底子都已打好，只需再过几年，大肃便能重新繁荣昌盛……何苦再起战火？我已接允肃观帝授我国师一职……他，还是不能释怀么？”莫问转过身来，与长公主四目相望。

“……或许每朝每代的为尊者，都是爱cāo弄权柄将天下紧握在手。但是龙神大人，试问有哪朝哪代，有如今这样的——”长公主摇头叹气：“阿修罗王只需一动念，天下间便又会重陷纷乱。如是那样，我们此刻的辛苦，不都付之东流？”

莫问皱眉，唇边泛起一丝苦笑：“长公主殿下……您离飞升天界不过是尚须些时rì而已，何苦如此执着于人界之事？”

长公主微微一怔：“龙神大人……您是说，阿修罗王既然已神识全复，那他对人界，不会在意？”

莫问轻呷香茶：“肃观帝实在无须多虑，若他有心，有怎会放任肃观帝在这三月里重掌兵政大权，笼络人心？——别的且不提，单就封西城迟枫为两江总督兼礼部尚书补，赐丹书铁卷。旁人或许以为是在犒赏臣子，可在明眼人的心底，谁会不知？”

长公主起身而立：“若他是在潜心养伤？”

莫问笑：“长公主殿下似乎忘了，您刚才已言。天下重陷纷乱，不过在阿修罗王心念之间。”

——深鞠一礼，这位忧心天下的长公主凌空御风而去。望着没入星空的身影，莫问剑眉渐渐皱起,头也不回地唤道：“涧默，方圆阁和问风楼消息探听如何？”

随着莫问的话声落地，原本坚实的地面悄无声息地破裂，数道地裂由细转粗，恍如江河之中的旋涡一般盘旋绽放。仅是数息之间，房中便已出现了一个幽不见底的深坑，散发着淡淡的金黄光霞，流转无定。身着一袭青衫文服的方圆阁主，逍遥八部众之坤字的文涧默，从金霞流光中走了出来，对莫问深一鞠躬：“坤字前来参见，王。”

“如王所言，对肃观帝在这三月里的笼络人心之事，阿修罗王皆一概不予理睬。甚至，就连肃观帝对他的天龙铁卫中插入新人都没有过问。”文涧默一字一句地道。

莫问眉头一挑：“在jīng忠铁卫中插入新人？”

“是的。以前为了瞒住他人耳目，jīng忠铁卫是从属于金吾卫中的一支部旅。以清洗安仪余孽为由，肃观帝将jīng忠铁卫的基根尽数打散，原本就只三千之数的天龙，五百什长和三个副统领都被调去了另外的禁军‘高就’。然后在最低层的兵士中，肃观帝加入了整整五千新人。”

“五千新人？我们的这位皇帝陛下是要把他的敌人都包成粽子么？”莫问笑言。

“何止如此，他还将那两万地虎的名册也拿到手了！”

莫问脸容不由一动：“既便如此，阿修罗王也是不闻不问？”

文涧默点头：“据问风楼回报，那两万地虎的名册，还是阿修罗王亲手交给肃观帝的。那名册，如假包换。”

莫问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就真的一点动作都没有？难道魔主给他的创伤真的那么重？”

“他除了亲自发布对樱庭央和水雁栖的追杀令后，便一直没有动静。”

“樱庭央……他追杀玉罗刹倒是在情理之中……”莫问思虑道：“这水雁栖不过是一区区凡人，望水楼前任楼主而已……怎么，涧默，以你下属方圆阁问风楼之能，也没有樱庭央和水雁栖的消息？”

“涧默惭愧……”

“敌我双方既然都找不到……那我们都是平等的……涧默，不管如何，一定要在阿修罗王之前找到她们。”莫问摆了摆手，示意文涧默可以离去。

“王……属下还有一事……。”

“喔？”

文涧默走到莫问身边，递上一张红底金字的大帖。莫问不过略略一瞥，那抹喜气洋洋的红sè便占满了整个眼帘。“喜帖？”莫问接过翻开：“金魂……和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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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魂的婚礼，办的格外隆重。且不言金魂已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军部第一人，单就当今圣上亲自御笔赐婚一事，便已轰动朝野。在京城，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下百姓对各地王爷连年横征暴敛早已苦不堪言，当这种苦难被金魂率领大军以解放者之姿一举解脱后，那种从内心深处自发涌出的感激，民众无不热泪盈眶。所以，当莫问一行在京师金魂的元帅府中坐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光辰，已经看见了不下五十之数的平头百姓送来的贺礼。

“……真是受民众爱戴啊。”云予愁不禁小声惊叹道。

文涧默淡淡笑言：“相比之下，某个和魔主打生打死的家伙还真是不划算啊。……厄，璎珞大人……”忽然想起身边就坐着对“那家伙”极为关心的白雪，文涧默连忙住口。

白雪微微蹙眉，轻笑：“他又不需要有多少人懂，只要一个人知道，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