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迷惘（2/2）

见苏红茶神情并无变化，一黑衣抱拳开口：“禀宫主，逐鹿关战事已定。七位叛王均在金家军大帐中束手就擒，另金将军麾下军士已寻获安仪尸首。”

“无妨，我等是大肃朝黑暗中的执法者，行的是尽忠之事，功勋归谁陛下心中自有定论。无须挂心。”苏红茶淡淡地道，没有丝毫动容：“四方楼处理如何？”

“同逍遥派莫掌门所议，问风望水地刹炎铁四楼已尽归逍遥一派所掌。只是望水楼主雁栖和地刹楼副楼主樱庭央从逐鹿关战事一起，便不见了踪影。”

“如此说来，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苏红茶语调淡定，没有一丝波动。

“属下知罪！”

“你的妻小，宫中会为你照顾好的。”白雪愕然回头，突觉眼前一片温软的昏黑，是苏红茶，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红茶，不……”白雪话还未说完，一声沉闷的炸裂声，从身前传来。随着那声闷响，三步之前的大气中，有着众多细碎的液体飞出，带起了气流风动，但在要触到自己衣衫之时，被某种劲气所阻隔，尽数坠地。

……这种声响，以前听到过。

白雪怎么也不会忘记，自己听到第一次这种声响，是在那次随着大家去执行摩天楼炸弹事件中，一个恐怖份子死时发出的。而那个恐怖份子的死，是被人用念动力改变了他头颅内的颅压，活生生爆头而亡。那副鲜血伴随着脑浆碎骨溅shè一地的场景，白雪怎么也不会忘记。

用力扳开苏红茶覆在自己眼前的手，白雪只觉得一阵昏眩，身前，一具无头尸体俯卧在地上，项子中汩汩而出的鲜血，尚自冒着热气。

“雁栖和樱庭央，是安仪的心腹。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身后苏红茶的声音，冷若万载寒冰：“这也是陛下的旨意。”

白雪转过身，苏红茶神情冷肃：“龙戊，将龙壬的尸首收好了，回去厚葬。”一黑衣依言走到尸体旁，掐动道诀，将遗体收起。

另一黑衣人行礼道：“宫主，莫掌门已将皇上送回逐鹿关主持大局，另璇菲长公主，也已凤驾亲临。”

“喔。那我们也就回去吧。”苏红茶随手接过身前黑衣人恭敬递来的青铜面具，戴上，整了整：“雪儿，我们走。”

强迫着自己遗忘那冷酷一幕，白雪死死抿着唇，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发出一道心语传讯：为什么去见人，你要带上面具？

……jīng忠铁卫的真正称号，是阿修罗宫。虽然对外号称是守卫禁城的金吾卫，但身为大肃王朝黑暗中的法外执行者，是不得在众官群聚时露出自己面目的。苏红茶解释着。旋即，他又补发一句：雪儿……刚才的……

没事，我理解你。白雪的心语回得很快。

法外执行者，在历朝历代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有着这样类似的组织。所组成这个团体的，多是无亲无靠，自小就被官家收养的小儿。而官府收养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执权者袖中的暗剑，背后的毒刀。

尽管尚且无法释怀，白雪还是收束了心神，低头挽着苏红茶的手臂，静静的一起走着。

如果无法和你一起承担这让人心寒的黑暗，那我刚才说的爱，都是谎言。白雪紧紧握着苏红茶的手，感受着那掌心的温度。

只是，依旧有些，在白雪的心底迷惘着。

小Q般温和的苏红茶，冷肃无情的苏红茶……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白雪偷偷抬头望去，月sè下，青铜面具后的那一双墨眸冷然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