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2/2）

“你，请问你是找苑天佑的吗？”她揉搓着自己的衣角道。“恩？不是，我是来看看nǎinǎi的。”“那，那你跟天佑哥哥是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女朋友吗？”她有些急噪的看着我。“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放下手里沉甸甸的菜，揉了揉被勒的有点麻的手指。我们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你喜欢天佑？”我琢磨了一下。她的脸忽然就红了，把头低了又低，都快窝进领子里了。“没什么，他是个好孩子。喜欢就喜欢，你们这个年龄，很正常的。”我说完就后悔了，明显把自己给说老了。“天佑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对于这个问题，我确实无法回答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经过尘世的洗礼，天佑是否还能如一前一般。“你叫什么？”我岔开话题。“王曼。”“不会很长时间，他一定会回来的。”“真的吗？”她抬起头，眼睛闪烁的望着我。“恩。”“谢谢姐姐。”“谢我做什么，呵呵，如果我看见他，我会帮你告诉他你很想他的。”“不用了。”她脸又一红，头迅速的低了下去。“怎么呢？难道你不想让他知道你很想他么？”“我爸不太同意，而且，我也从来没跟天佑哥哥说过。”“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爸说，天佑哥哥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他，不同意。”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无奈。“或许他以后会很不一样，以后的事，谁又说的清楚。”“我知道天佑哥哥一定会有出息的！”她陶醉在自己的甜蜜里。“小时候，他是我们村学习最好的，被选上体校之后，拿了好多奖呢！真的好厉害，如果不是他家里不能供他了，他一定比现在更厉害，不过他现在已经好厉害了，而且他人很好，从来都不对别人发脾气。”她有点激动的说。“啊，对不起姐姐，我不该跟你这么罗嗦的。”“没事的。”我笑笑。“姐姐，不要跟天佑哥哥说好吗？我只是以为，你是他女朋友，不不，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他过的好不好。”“恩，没事，我知道的。他过的，很好。”我勉强的继续微笑。“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了。”我拎起菜，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姐姐！”她在我身后叫道。我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姐姐，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你说吧，有什么事。”“nǎinǎi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如果你看见天佑哥哥，你告诉他让他回来看看nǎinǎi。”“nǎinǎi生病了？”我看她表情有些凝重。“其实天佑哥哥走了之后，nǎinǎi就大病了一场，都是周婶婶帮着照顾的，我也劝过nǎinǎi让她去大医院看看，可是她不肯……”“你经常去nǎinǎi那吧？一起过去吧，晚上一起吃个饭。”“不用了不用了！”她赶紧摇了摇手。“nǎinǎi生病的事不让我们跟天佑哥哥说，所以我才跟你说的……”“恩，我明白了，没关系的，等过几天，我带nǎinǎi去Y市看看。”“真的吗？”“恩，真的！”“姐姐，你跟天佑哥哥，只是朋友吗？你对他，真的很好……”她似乎认定了我是天佑的女朋友。“比朋友更好点吧，他也叫我姐姐。你放心好了，nǎinǎi的事我会安排的。”她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好象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一般。“你知道nǎinǎi得的是什么病么？”“……”“没关系，你跟我说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想起那个硬朗的老太太，不禁心疼。“我们村上的大夫说，nǎinǎi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劳累过度，本来年纪也大了，身体上的器官功能也退化，很可能是，胃癌。让她去大医院查查。”“癌？”我惊的手一松，菜噼里啪啦的撒了一地。怎么能想象，怎么能想象会是如此残酷的结果？

她赶紧帮我收拾起了散落一地的东西。眼里开始泛起泪光。

“我会带nǎinǎi去大医院的，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好起来。”我声音颤抖的说，像是安慰她，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我所有的心情都飞到了九霄云外，眼前不断浮现nǎinǎi和蔼的笑，满足的笑，还有期待看见孙子的表情，像小孩渴望糖果一般，更多了一些慈爱。

老天，你不会这么残忍吧？

你怎么能忍心？让这个本来就差点一无所有的家，再被掷一颗如此残酷的重磅炸弹。怎么办！要不要对天佑说？我心里思量了半天，拿不定主意。我悄悄的饶到桥下的另一边，掏出烟抽了起来，慢慢清理了一下思路。

先带nǎinǎi回Y市，做完检查，不管什么结果，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再通知他。可是，用什么方法能让nǎinǎi去Y市呢？如果说让她去医院，她不肯怎么办？问题像树藤一般缠绕着我，理了个大概，看看天sè也不早了，先回去再说吧。

我掸了掸身上的烟味，拎起东西向前走去。

受伤的手被塑料袋勒的生疼，奇怪，刚才明明没有感觉到疼，怎么现在却疼到心里去了？我咬着牙，一口气走了回去。站在门口就听见nǎinǎi和娜娜的笑声，我站在那，不想打断她们。况且，现在的心情，让我怎么能像没事儿人一样？

我站了半天，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练习微笑了无数次，轻轻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推开门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