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天香亭圣上诉衷肠(2/2)
“回皇上,确是奴才胡乱写下的。”吟箫也不敢多说,只是红着脸应着。
“嗯,不错,对仗工整,用词清丽,不落俗套,果然诗如其人。”
“皇上谬赞了,奴才不过胡乱吟了两句。”听他这样说,她内心更慌乱起来。
“你看,这两行可是你写的?”皇帝边手边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来。
吟箫接过来展开借着月sè一看,便是那晚随手写了压在砚下的,心顿时突突直跳,脸颊滚烫,只低低地应了声:“回皇上,确是奴才所写。”
“嗯,果然字如其人,箫也吹得不错。”皇帝背着手看着亭外的桂花道:“今年内的桂花开得不错,芬芳馥郁,沁人心脾。朕突然想起李白的一首诗来,‘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清yīn亦可托,何惜植君园’你觉得如何?”
吟箫听了心里更觉恐慌,那一句“清yīn亦可托,何惜植君园”可是暗示要将她纳入后宫,她面上发热,却yù装作茫然不知的样子道:“回皇上,奴才想应是《咏桂》这首诗吧,这想是那桂花开得较好,诗人喜欢便想移上园中吧。不过这亭边的桂花开得可真是好,难怪李太白会发此感叹,连奴才见了都觉得欢喜得不得了。”
皇帝听了半晌不语,只盯着她看了半天后走近她身边,用手轻抬起她下巴灼灼目光直视着她道:“这诗句中可还有别的?”
吟箫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呆了,忙下意识地向后跳了步,低着头满脸通红地说:“恕奴才愚钝。”
“大胆,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皇帝见她跳开,心中不禁一怔,突然低喝一声。
“奴才该死。”吟箫心中一惊慌忙跪下,只说了一句就再也找不到别的话了,就这样静静地跪在他脚边。
“你先起来说话,但凡有一句假话,朕绝饶不了你。”皇上抬手扶她起来,语气平和了不少,“朕问你,你看贵妃与云妃如何,哪一个可掌凤印入主中宫?”
“此乃皇上家事,奴才不敢妄加评判。”吟箫虽觉害怕,但还是大脑清醒,口齿清晰地说。
“朕恕你无罪,你照实说就是了,不许有半句假话,否则便是欺君之罪。”皇帝轻轻吐出这些话,听得吟箫心惊胆战,心神不宁,话音未落却又淡淡加上一句:“朕想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连累云妃府上吧。”
听到这样极有威胁的话语,她心里倒不害怕了,心里一横,那股天生的拗劲便上来了,她直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奴才就直言不讳了,刘贵妃虽绝sè,且代掌凤印,但看起来却是妩媚有余而端庄不足,没有那种母仪天下的风范;云妃虽是艳冠群芳,但处事过于jīng细而缺少中宫应有的平和与敦厚,少的便是一统六宫的那种宽大襟怀。奴才所言句句出自真心,还请皇上定夺。”
她眼神坚决而果断,倒让皇帝有所震惊,继而转身背手看着天道:“不错,与朕所想大致相同。果真是端庄凝重,心思缜密,浑身一股灵透之气。“接着他转过身看了看她便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清yīn亦可托,何惜植君园’,朕纳你为妃可好?这空置已久的中宫之位,依你的才貌,朕看你倒是比她们适合。”
吟箫听了心中大惊,连忙跪下连声道:“奴才万万不敢有非份之想,请皇上明鉴。”
“好了,你下去吧,朕自有主张。“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朗声道。
吟箫自知多说无益,便轻轻退了出来,出了亭子向黄济海福了福便匆匆走了。到了前面转弯处,她回头远远望去,只见皇帝还背手站在亭内仰望天空,那墨sè的颀长身影在她看来透着无尽地落寞和淡淡地哀伤。那黄济海却不知何时也进了亭子,在他身边挑着灯悄然立着,风轻轻一吹,那团灯光便在茫茫夜sè中轻轻地跳着。看着皇帝那身影,想到他乃九五之尊,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内心竟然也这般彷徨与孤独,她内心不禁涌出莫名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