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1/2）

1907年10月rì，南海。

笼罩在水面上空的晨雾已经悄悄散去，阳光温柔地洒在海面上，这里的一切全都一览无余。

一支挂有蓝sè徽记旗帜的舰队正以十六节的航速在破浪前进，在蔚蓝sè的海面上留下了一条又粗又大的雪白航迹。这是一支由三艘战列舰、五艘巡洋舰、十七艘驱逐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如林的桅杆，森寒的炮筒，灰sè的舰体构成了一个巨大的钢铁花环，真是威风凛凛！

就在这时，在高空稀薄的云层中钻出了一长串涂有红sè徽记的飞机，远远望去，宛若一条带有火焰的长蛇正在飞舞。

顿时，飞机的马达声、军舰的jǐng报声响彻海空。

蓝方舰队迅速反应，战列舰、巡洋舰重炮齐鸣，驱逐舰高shè炮的连发炮火更是震耳yù聋。

红方飞机不顾蓝方舰队炮火拦截，继续逼近。越过战舰密集的火力，一架架灵巧的飞机朝下猛冲，它们在轮番丢下鱼雷之后，又跃上高空。

十余条鱼雷从战舰桅杆旁边快速掠过，划出了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向舰腹冲去。

但令人奇怪的是，当鱼雷撞上舰体后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发生大爆炸，它们而是迅即浮上了水面冒出了一屡屡的白烟！天空中一些被炮火命中的飞机也没有发生坠毁或解体，而是远远地在高空不住地盘旋着……

原来，这是越南国防部为提高航空部队的海上攻击能力而实施的一次在统一指挥下进行白天鱼雷攻击的演习。

在硝烟弥漫的演习现场，有四名身穿中国海军军装的人员站在被当作靶舰的一艘战列舰上，手端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越军在“战斗过程中”所展现的战术水平。

这四名军官属于中国国防部派遣的赴越小型军事考察团的成员，分别是来自总参谋部的唐彬上校、陆军司令部的张志林中校、海军司令部的冯鸣中校、空军司令部的王晓军中校。他们的使命是通过接触，了解越军现有的战斗力以及目前越军所需的装备，为下一步对越援助提供详细的参数；并负责指出其在战斗过程中**出来的不足之处，结合实际能力加以改进，以增加越军攻击美军的本线，提高其整体战力水平，减少中国直接介入太平洋战争的风险。另外，军事考察团还将负责评估美军在战争中所承受的第一轮空中打击的能力，了解美军的战力，为将来在必要的时候与美军争夺东太平洋地区的控制权作准备。

“你们看，这什么名堂嘛！乱糟糟的，像一窝蜂一样向下涌去；就以这样的水平，还居然想歼敌于外海，简直就是……哼！”王晓军指着空中乱飞的轰炸机，不满地说道，“而且在攻击中，他们仍没有意识到联合作战的必要xìng，鱼雷也只是盲目地一扔了事，完全没有章法可言！”

“是啊，他们的指挥官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摆脱传统思想的束缚，只知道制海权而仍然无法意识到制空权对现代战争的重要xìng！机群也欠缺对水面目标支援作战的训练，仅仅只是一场演习，就有三分之一以上的飞机被判出局。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海上战斗，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冯鸣也在一旁感慨地说道。

“如果他们懂得制空权的重要xìng，又怎么会让舰载机晾在一旁，到至今仍然无法有效地解决龟缩在马尼拉湾内美军的几艘大口径火炮监测船！”张志林随口接道，“我看要不是我方一再地施压，那份利用海军航空兵决战的计划还指不定搁在哪里呢？就算是眼前在巴拉望岛上的陆军部队也只是依靠纯粹的防御火炮体系与坚固的工事来维持岛上的防御，丝毫不懂得利用以逸待劳的纵深配置与灵活快速的后备增援速度来占据战场上的主动。”讲到此处，他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漫步走到船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再从口中重重地吐了出去，“战场上的硝烟永远只适合于我们军人。”

“怎么，担心了？”唐彬跟了过来。

“能不担心吗？”张志林一边紧盯着天空，一边飞快地说道，“你可别告诉我，我国这么处心积虑地帮助越南就是迫于那份形同虚设的《战略同盟条约》！其实，很多事情是可以观察出来的！虽然，我至今还弄不明白上面为什么那么看重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但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国想把美国拖入战争！”

在他说话期间，唐彬一直紧盯着他，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在来之前，我专门研究过美国。虽然美国人建国的历史并不长久，军事力量也只是属于二流水平，但他们却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还有着一点也不下于我国的庞大的国内消费市场，光光这些就足以让我们时刻保持着jǐng惕！现在，当各国还在忙于争夺世界霸权之时，他们却明智地选择隔岸观火，躲在一旁默默地发展着！一旦各国都被战争折磨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就会以一种强者的姿态出现，用虚伪的行为去掠夺战争成果，去分配最有利于自己国家的利益方案！这才是最yīn险的！而我国高层可能恰恰已经有人预测到了这种情况。目前，我国的政策又都以发展经济为主，为防范于未然，避免可能出现的不利于我国的情况，因此，总参才专门制订了这种方案！”说到这里，他四处望了望附近的舰只后，又附上了一句，“其实，有些事情知道了，放在心里面也就是了，未必要说出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张志林轻轻地说了一句。

“说什么呢!”王晓军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脖子，与冯鸣一起走了过来，对着他们俩神秘的说道，“知道吗？听说美国人这一次为了平定混乱的菲律宾局势，可是下了大血本了！好家伙，他们部署在西海岸的海上力量至少有一半以上被调到了西太平洋地区！”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如今的太平洋地区所面临的争端其实距离战争只有一步之遥，大战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况且，他们也深知跨洋作战的危险xìng是不可言喻的！如果不是为了重新赢得国民的信任，挽回失去的荣誉，他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出兵西太平洋的。”唐彬微笑着说道，“为了尽快解决目前的争端，同时也为了自身的安全，派遣一支强大的舰队是必须的！”

“据说，在昨天，越南方面还针对美国舰队的活动企图进行了分析，他们认为：这支舰队很可能会开往马尼拉，以那里为依托同己方海军作战，但又不排除美国舰队会直接驶入苏禄海或湄公河口的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美国舰队会在本土以西海域附近的岛屿夺取泊锚点，并以此处为依托配合马尼拉湾内的舰队，为rì后攻占本土做准备……”冯鸣忽然低声说道。

“他们是不是对美国舰队的企图表现得有些过敏了，无端地夸大了他们将要造成的威胁！”张志林不以为然地说道。

唐彬沉吟了一下，说道：“从表面上看，美国这次派遣的舰队实力还是相当可观，然而，外在的威风并不能掩盖其内在的虚弱！现在，他们整个舰队就像一个外强中干的芦苇！据我所知，为了快速成军开赴菲律宾平叛，他们这支舰队内的舰艇是新旧混杂，其xìng能相差很大，难以在实战中协调舰队的整体行动。他们的新式战舰，满打满算服役期还不超过三个月，设备太新，舰上人员应该至今还未能熟练掌握；士兵的素质又太低，很大一部分水兵是临时招募的，毫无作战经验可言；再加上长久的安逸，美国海军部队的指挥官大多都长期处于预备役的状态，缺乏指挥与实战的经验；况且，官兵们都来自不同的社会阶层，等于是龙蛇混杂，很难达到一致的团结与统一……”

“嗯，照你这么一说，这样一支舰队要横渡太平洋，并要迎接一场场未知的恶战，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我劝你还是别对越南人抱有太大的希望，尽管是以逸待劳，但双方的实力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而且，我还听说美方此次选定的指挥官是一名一步步从基层升迁上来的将军，其办事干练，沉稳自信，深得海军高层的赏识……”

“那是官面上的文章，都是屁话啦！这你也信？”未等冯鸣说完，张志林就接口说道。

“我看主要是目前没有人愿意接这个烫手芋，而美国海军部在短期内也实在难以找出比他更加出sè的人选来担任这个重任。”唐彬接过了这个话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若能在航行途中出台几套训练计划，多进行几场海上演练，也许越南将不再有任何优势可言！现在所唯一能够取胜的，就要看越南的海军航空部队能否在短期内消灭对方的那艘随行的航空母舰了。”

“算了，还是别说，认真地看他们的演习吧，希望能够找出一些目前他们容易克服的弱点。”

“也对！”

他们相互点了点头，再次拿起了挂在胸前的望远镜……

然而，在另外两艘靶舰上，一些被邀请来观看演习的越南军部高官却与四人持完全不同的态度。他们呆住了，眼前的情景给了他们太多的惊讶与震惊了！他们不知道飞机除了用来执行空中侦察与轰炸地面目标的任务外，居然还能对行驶在海面上的舰艇实施攻击，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脑中的用主力战舰进行海上对决的知识。每一次的飞机俯冲都给他们带来了一种强烈的震撼，现在所有对“天怒计划”持反对意见的人员开始动摇了，将信将疑的思绪笼罩在了他们的心头。

不过，这对于中**事考察团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让他们见识到了海军航空兵在海战中的作用，“天怒计划”就可以完全放手施行了。

与此同时，在西太平洋地区的某一处海域上，一场代号为“雷霆07”的军演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与越南的海上演习所不同的是，在演习海域的外围阵地上，中国海军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经过三个星期的航行，美国派往菲律宾平叛的舰队终于即将接近目的地了。

在战列舰“内华达”号上，维斯利·蒙克海军中将正站在船头，用望远镜凝望着晨曦中的太平洋。空气中始终弥漫着大海的腥味，那种感觉，咸咸的，沉甸甸的，一丝丝忧虑不觉爬满了他的脸庞。

菲律宾的前景一片暗淡，zhèng fǔ高层忧心忡忡。为了扭转这种颓败的局面，重新控制菲律宾，总统决定抽调太平洋舰队中的舰艇重新组建亚洲第二分舰队（此时，原先驻守在马尼拉湾的美军舰队已经正式更名为亚洲第一分舰队），并挑选自己为远东地区司令官，统一指挥。虽然经过近两个月的紧张筹备，第二舰队拥有了五艘战列舰与六艘巡洋舰，应该说，这种实力就算放在如今已是战火遍布的欧洲地区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自己也着实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然而，自进入西太平洋航线以后，舰队的厄运就接连不断，除开燃料短缺与船舶故障不断出现以外，气候与食品问题也同样困挠着自己，再加上旧式战舰根本就无法与新型军舰协同运动，现在，整个舰队就像一只蜗牛一样向前蠕动；这一路上，不要说士兵们怨声载道，就是自己也是牢sāo满腹，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地电告海军部：‘对于此次行动不抱丝毫希望’！但令人奇怪的是，海军部始终没有正面对此进行过任何的回复，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率领舰队继续前进。现在终于快到了，但愿上帝保佑，希望不要再出现什么岔子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扭头向后望了望。很明显，在出发时是一支整齐划一的舰队，现在已经荡然无存！舰队是彻底一分为二，形成了两路散漫的编队，所有新型军舰都集中在了右路，旧式战舰则在左路，两路之间拉开了一个大约三海里的空档。

这种情形并非维斯利·蒙克的本意！过去，他也曾经力图改变这些，但事实证明所有的努力无疑是在浪费时间，都是徒劳的，他已无能为力。现在，整个舰队还能够平稳地行驶在太平洋上，没有出现掉队现象，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了！

“报告长官！海军部来电！”一名海军中校手拿着一份电报，迈着急促的脚步跑了过来。

“他们说了些什么？”维斯利·蒙克并没有想伸手去接电报的意思。

“呃……就在昨天下午，埃利森准将摩下又有一艘炮艇在吕宋岛的马尼拉湾上触雷沉没了，海军部已经终止了其有关于出港的命令，并要求我方必须先行解救被困的第一分舰队的舰只。”迟疑一会，那名海军中校立即把电报上大致的意思讲了出来。

“已经有六艘了！”维斯利·蒙克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很快就沉声问道，“这么说，那些越南人已经用水雷把进入马尼拉湾的航道都封锁了？”

“是的，长官！”海军中校迅速说道，“我想那里已经成为了一块非常危险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