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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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老爷爷，您的呼噜声太大了。”看到身边的这个老头儿终于是悠悠地醒来，我忍不住地对着他抱怨道。大约是早上两三点钟，正是我睡梦正酣的好时候，几个医生就声势浩大地将这个老人给送到了我这间病房当中，在被搅了好梦之后忍受了一个多小时的治疗活动，我以为终于是可以补觉了，可是这个老头儿竟然打起了鼾声。真不明白一个输着那么多血浆的人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深沉。没办法，总不至于将一个输着四五瓶血浆的老人叫醒，索xìng我就熬了一宿，‘恶狠狠’地盯着老头儿看了一宿。
“哦，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啊，打扰小兄弟睡觉了。”老头儿江湖气还挺重，不过顿时让我生出了好感，对他的不满也是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老爷爷，您怎么了，怎么输这么多血啊？”我好奇地问道。
老头儿随意地看了看已经被输空的血浆袋，无所谓地笑道：“哎，不小心破了个动脉，没什么大不了。”
此话一出，我对这个老头儿的崇拜之情立刻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是什么猛人啊，动了个动脉还没什么大不了。当下，我就怀着十二分的敬仰之情和老人聊起了天。老人显然也是个豪爽之人，并不在意彼此之间的年龄差距，和我越聊越是投机，话也是越来越多，脸上的神sè也是越来越飞扬。
“啊？您是这所医院太平间的看管人员？”我有些惊讶地叫道。
“恩恩，是啊。”老头儿在谈到自己的职业之后，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仔细地观察着我脸sè的变化。
“那您这么爱聊天，这么多年一个人岂不是憋坏了？”
老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回答他，愣神之后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轻声道：“很多人在知道我的职业之后不是轻视就是害怕，不管之前和我聊得多开，之后都是立刻敬而远之。你这个小子，呵呵，不一样，很好。”
我叹了口气，也是悠悠地道：“其实我哪里有资格瞧不起您。再说，您一个人看着太平间，还是晚上的活，这样的胆量实在是让我感到敬佩，哪里还会对您敬而远之呢？”
老人花白的眉毛忽然翘起，好奇地打量了我一下，调侃道：“小子，看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怎么着，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意的事情了，和我说说。”
大抵人都是需要倾诉的，不管一个人表面上多么坚强，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去倾听他，那么一定会将自己隐藏得最深沉的感情一股脑儿地都会倾泻出来。如今很多人之所以行为偏差，失足成千古恨，估计就是没有找到一个愿意聆听自己的人的原因吧。
当下，我几乎是将从出生记事起到昨夜被他吵醒，暗恋哪个女生，得了什么奖项，被谁欺负过，谁还欠我钱等等，不分巨细，什么鸡毛蒜皮都是讲了出来，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看来我这二十年也的确是受了太多的委屈了。讲完之后我就纳闷了，我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产生心理问题，对社会造成危害，那也真是一个奇迹了。
老人起先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听我说话，后来听得投入了脸上也就带上了一抹伤感之sè，只是在听到一些事情的时候，脸sè忽然有些诧异地变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活生生一部血泪史啊。”老人听完之后，对着我微微笑道。笑容之中带着一些怜悯和真诚。
“哎，很少有人能够和我这样交心地谈话了。”老人叹息了一声，又补充道。
我也是微微一笑，心有灵犀道：“天涯人遇上天涯人，老爷爷，您要是我亲爷爷那该有多好。”
老人的脸sè因为我这句话忽然一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在最后关头忍住了。他闭上眼睛，将脑海中刚刚我的话如同cháo水般过了一遍，忽然在某个地方卡住了，然后有些怀疑地转过了脸来对着我问道：“你刚才说昨晚看到了窗外有一张鬼脸？”
我不明白老人怎么会对这个特别有兴趣，想想只是以为他和尸体交道打多了，所以对这一类话题特别敏感罢了，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当下就将那张鬼脸仔细地描述了一遍。
“实话说一夜过来我也不知道昨晚看到的那个到底是不是真的了。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身体发寒，就像是看了贞子一样，太恐怖了。”我老实道。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你还说你上一次在网吧听到了那个特别搞笑的电话，你很纳闷自己为什么能够听到电话那头那个女的的声音，是吗？还有上一次你还莫名其妙地听到那个环卫工头子内心的想法？”
我本来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此刻听到老人十分严肃地说起这些事情，我忽然感觉似乎是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被发现了，当下也是严肃了起来。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我肯定地道：“不错，我的确是感觉自己有些不一样了。爷爷你这么一说，我终于是发现的确是不一样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不称呼老人为您而是你了，关系瞬间亲密了不少。
老人神sè一动，忽然从病床上探出了一只手，因为我们两人的病床隔得并不是很远，所以他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然后将一根苍老的手指搭在了我的手腕上，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这是诊脉吗？我心中十分纳闷儿，但是看到老人的神sè严肃，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够保持安静。
时间缓缓流逝，十分钟之后，老人终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呼了出来，叹道：“果然如此。厄难之体，传说中的钥匙，终于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