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浪拍岸,野狐禅(2/2)
青年瞥他一眼,伸出洁白修长的手翻一页青卷,微笑道:“殿下但说无妨”。
李鸿德双手合十缓缓的弯了下腰,轻声道:“这一次的燕国与韩朝地衡山战役,燕国的庄胜是怎地死的”。
青年轻笑,抚摸一把腰间如何打造都改变不了它特xìng坚硬冰凉的佩剑,坦然道:“是被我这把饮水剑一剑封喉刺死的”。
李鸿德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青年合上青皮书卷,大笑道:“陛下认为我不能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李鸿德摇摇头,苦笑道:“鸿德不敢”。
青年面带笑意轻声道:“殿下是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何不敢?”。
李鸿德愣了下,一张俊白地脸红透开来,就像四月的桃花,充满了令人陶醉的美意。
青年直直的看着他,许久后收回视线,轻咳两声,“殿下似乎不信任我”。
李鸿德猛然抬头,一张令无数贵族名媛神魂颠倒的脸陡然间变的有些苍白,他低声道:“鸿德更不敢”。
青年摇头轻小起来,半响后叹息一声,朝他招招手,淡淡道:“过来”。
地位尊崇的太子眨眨眼,接着无比温顺的挪了过去,就像放下了一切身架,像是一只浑身雪白惹人喜爱的猫儿。
青年近距离的打量他的脸,轻声道:“殿子真要修道?”。
李鸿德一愣,继续而狠狠点头。
青年重新翻开青卷,淡淡道:“可是要遭大罪的”。
李鸿德坚定道:“大师兄,鸿德自小便不怕吃苦”。
青年转移视线与他眼睛对接,严肃道:“渡体时可能会残废”。
李鸿德脸白了白,但稍纵即逝后反尔变的越发坚定起来,他神情肃穆起来,“父王尚且还有大哥与三弟”。
青年笑道:“是觉得韩朝有一名玩枪玩到出神入化有望羽升的太子?”。
想到那名身穿金黄盔甲头带凤羽的男人,李鸿德心底颤抖。
青年将他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继续道:“但是殿下行兵布阵上也是在世上难寻敌手的天才”。
李鸿德愣了愣,咬牙道:“即使将兵法韬略背的滚瓜烂熟,可我不想将来的某一天被人耻笑大秦有一个无用储君”。
青年闭上眼,“殿下胸怀大志啊”。
李鸿德捏了捏鼻子,笃定道:“好男儿当有大志向,我的志向便是天下共主,世间再无战乱,我认为这才是对天下人最大地负责”。
青年偏过头,轻声道:“可是一个人不可能完全的去改变一个世界,就如一个骁骑将军不能做天下兵马大元帅道理一样,太多人们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事情都过于阳chūn白雪,只是作为大秦的子民,我要提醒一下殿下,别忘了,现实总是残酷地”。
李鸿德凝思片刻沉默下来,神情落寞。
青年放下手中的书卷,理一理衣襟,淡淡道:“我便走了”。
李鸿德惊道:“去哪?”。
青年瞥他一眼,“天门”。
李鸿德点点头,即使是青年不能能够继续留在他身边对他进行点拨,但胸怀宽广的太子对这个说法还是比较能够接受,他抬起头看着青年,说道:“那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询问大师兄”
青年摸摸他地头,笑道:“不论是你派去的探子打听到的,还是衡山旁王洪将军所见之后禀告殿下的,我只能告诉你,衡山谷内一枪洞穿燕国先锋将领校尉的是大秦人”。
李鸿德脸sè苍白,但在听到最后那三个字后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青年伸出手阻止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轻声道:“我尚且不想逼他,不要想着去将他收为己用”。
李鸿德震惊,‘不想逼他’,这句话不就是意味着大师兄已经邀请过那位少年了?而大师兄邀请他所去的地方,除了天门还能是哪?
寒门士子苦读十余载,如是未能考取功名,若要被天门青睐,那也只能是更欢喜的。
而他,拒绝了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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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热闹地,马车停下,青年从车厢内走出,没有像故事里写的那样去和太子殿下嘘寒问暖的告别,很干脆的将身影投入人头攒动的人群。
出城行走了大约十余里,走到一处两畔种有垂柳的河边,他缓缓的身走湖水旁,将衣摆理了理,轻轻的坐了下去。
看着晶莹流水的河面,那些在水中畅游的鱼儿,就像一幅幅生动美丽的画儿。
青年微微一笑,脑海里浮现当rì那名黝黑少年离去时一言不发的场景,那把夹在骏马腹间锋利的黑枪,以及那个少年对小师妹的冷淡,作为天门道观年轻一代的jīng神领袖,也看不破那个少年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知是河中大鲤卷起水花儿,还是骤然而来的北风吹袭着河面,在他双脚悬浮的那方水面,忽然有浪花拍起。
青年被惊醒,又愣了半响,随后哑然一笑,给出少年一个让自己觉得很有意思的评价。
独辟晦涩修门路,野狐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