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羽悠和夏夫人（下）（1/2）

() 作为交通枢纽的山阳城每时每刻都有人进出，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为这对急需人们施以援手的父女停下脚步，就连回头看看这对父女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羽泉仍旧不省人事，但小羽悠却已把嗓子给哭哑了……

天sè渐沉，哭到累了的小羽悠已经是彻底哭出不声了，要关闭城门的门值官吩咐手下的士兵道：“你们把他给我丢出去，记得丢远些！”

几个士兵挽起了袖子，七手八脚地抬起了羽泉就要往城外丢，兴许是被人碰到了伤口，一直昏迷不醒的羽泉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对士兵的蛮横虽是又急又气，但只是十几岁的小女孩的羽悠又能怎么办！

羽泉被丢到了城门附近的一撮草丛后，山阳的那面老城门发着“吱吱呀呀”的怪响，慢慢地合上了。

在草丛中寻回了那张被士兵随手乱丢的草席，小羽悠想将它垫在父亲的身下。揪住了父亲的衣角，憋红了一张小脸的羽悠想要把父亲移到草席上，但奈何腹中空空又力气太小，小羽悠只得让受伤的父亲躺在草地上。

看着从不远处的工棚里传来的火光，小羽悠的腹中“咕咕”的叫了一阵，又冷又饿的她无助地抱住了双膝。

或许是刚才被那些粗鲁的士兵碰到了伤口的缘故，羽泉的脸上的痛苦的表情还为消退……

夜sè渐深，气温逐渐低了下来，羽悠不禁觉着有些冷，拾起了那张草席，将它横着盖在了父亲和自己的身上，就这样在父亲身旁睡着的小羽悠眼角还沾着点点泪水。

因为白天哭得累了，羽悠睡得很深很沉，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到了半空，一股火热的阳光照到了她的脸上，她才揉着红肿的双眼起了身。呆呆地看着前面两三秒，心里只感觉昨天好像做了一场梦……，可很快父亲的一声呻吟，让她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之中。

羽悠赶忙起身去看：父亲还是紧闭着双眼，但他的脸却因伤痛而变得扭曲起来，昨天还是惨白的脸sè也已变得土黄。

摸了摸父亲的手，感受着从那砂纸般的手上传来的滚烫温度，羽悠的心里一下子急躁起来，可很快一股无力感慢慢将她包围——他们父女俩在山阳是无亲无故，又是初来乍到，身上的钱早在旅途中给花光了，而父亲的伤又是耽搁不得……除了陪在父亲身边，祈盼奇迹的降临，小羽悠又还能做什么？

静静地跪坐在父亲身边，小羽悠那红红的眼中就只剩下了绝望。忽地想起自己发烧时，父亲用湿毛巾给自己退烧，小羽悠的心底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从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几块破布后，小羽悠急匆匆的去工棚那讨了点水来。

rì渐正午，饿得有些发晕的小羽悠抬头看了看有些晃眼的太阳，想了个办法将那草席支了起来，给身受重伤的父亲搭了个“凉棚”。因凉棚空间有限小羽悠只能在太阳的暴晒下照顾父亲。

从昨天和今天就没有喝过一滴水的她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她从工棚讨水的时候顺带要了一点稀粥，不过都一点一点的喂给了重伤的父亲……

时间正一点一滴的流逝，羽泉的生命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被带走，就像是不断受流水冲刷的一抔黄土，消失在时间这条长河里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转眼之间又是一个黑夜的到来，大地吸收了一个白天的热量也随着太阳的下山，而一点点散发到空气中。跟身下的大地一样，原本高烧不退的羽泉在进入黑夜后，体温也逐渐的下降——不是因为他的病情好转，而是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听着父亲的喘息声变得若有若无，看着父亲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逐渐舒展，感受着手中父亲的体温逐渐的逝去，小羽悠忽地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助，也那么的渴望能有人来帮她一下！

随着最后的至亲离她而去，羽悠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没有根的浮萍……

这一夜，小羽悠没有睡，只是静静地守候在父亲身旁。

到天亮时，原本哭的有些红肿的双眼满布着血丝，变得更加的红肿了，原本水汪汪的双眼变得空洞，整个人看去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呆呆地跪坐在父亲的身旁，已经两天没有喝过一滴水、吃过一粒米的小羽悠的身子有些晃悠。

太阳从东边爬上了正空，又向着西边落下，三伏天的高温令羽泉的尸身迅速腐坏，并开始发臭。直到rì将西沉时，才从失去至亲的悲痛中回过神来的小羽悠，看到父亲的身上已有大群蝇虫飞舞，一下便慌了神的她，赶忙挥舞着双臂驱赶蝇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