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柳扶风道:“我不会撒谎。”
水不兴冷笑道:“你会放我,我就会走么?”
柳扶风慵懒地答道:“那么在下便要欺负你的左手了。”
水不兴仰天一笑道:“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水不兴真的是用左手持扇,飞到柳扶风身旁,扇子疾点柳扶风周身大穴。柳扶风剑还在鞘中,他拿着剑鞘左挡右挡。水不兴始终点不到柳扶风身上穴道。
水不兴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柳扶风道:“我始终不肯欺负一个受伤的人。”
水不兴道:“等下可别后悔。”
水不兴不等柳扶风回答,扇子一张,向柳扶风喉咙切去,柳扶风头向后一仰。但水不兴忽然把扇子一收,下柳扶风下盘点去。
柳扶风头已和腰已向后仰了过去,已经看不见自己的下盘了。这一变招奇快,柳扶风只好拔出剑来自救。“铛”地一声,剑架开了扇子。
水不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柳扶风你不是不后悔么?”
柳扶风道:“我何曾后悔过?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这句话我虽然早早就听说了,但意思却是最近才明白的。我现在正是亡羊补牢。”
水不兴道:“你我本有同样的悲剧,你何苦要来为难我?”
柳扶风道:“我不曾为难过你。你何苦为难我这两位朋友?”
水不兴道:“他俩先前阻碍我的大事,便是非死不可。但现在我知道他俩是你的朋友,他俩想走就可走了。”
柳扶风道:“我俩是有同样的悲剧,我们本来是同病相怜。但你不可以那样做,你的yīn谋必须……?”
水不兴叫道:“我有什么yīn谋?”
柳扶风道:“你邀武林人士同盟……?”
水不兴道:“我邀江湖好汉同盟,你难道不知道其中的用意么?”
柳扶风道:“我知道,所以我要来戳穿你的yīn谋,阻止你继续犯错。”
水不兴叫道:“你不知道。我也没有yīn谋。”
柳扶风叹息了一声,道:“你不该这样做。”
水不兴尖叫道:“我为什么不这样做?我铁血堂人人都是硬汉子,铁血堂的人死光了,我却在这里苟且偷生。难道我就不是硬汉子了么?我是,我是。我铁血堂人人都是硬汉子。我当然也是。我偷生,却片刻没有安宁过。我甘愿被千刀万剐,甘愿流血断头,也不愿苟活于世。我夜夜都梦见我师父、师兄、师弟,还有我铁血堂的堂主,长老们留着血的尸体。我现在只有让流着血才知道自己的存在。”他失声痛哭起来,忽然,他扇子一张,他左手腕也被自己割出了血。
他收起了眼泪,舔了舔自己流的血,道:“我铁血堂男儿流血不流泪。我好容易聚了点英雄好汉组成同盟,一来可以让这些人免遭杀害,二来又可以对付朱元璋。这有什么不该?”他现在虽是少华山的人,但仍将自己看作是铁血堂的人。
柳扶风叹道:“也许我错了。但我想和你先商量下。”
水不兴道:“有什么可以商量的?我看你已经沦落成了朱元璋的走狗。”
他说打便打,毫不犹豫。他虽然两腕都受伤了,但这点疼痛反而成了他的动力。他像吃了猛药般,手指和扇子双管齐下,狂风暴雨一样地向柳扶风点过去。
柳扶风知水不兴此时已开始拼上全力了,自己不得不使出全力应战了。他的剑也像飞沙走石般迎了上去。
转眼间,二人已拆解了两百多招。
水不兴越战越勇,他的扇子时而收起戳、点穴,时而展开切、砍。
柳扶风一把剑舞得不见其剑,只见闪闪剑光,他的剑刺、劈、挂、点、崩、云、抹、穿、压无不用得恰到好处。
周晓风暗想:“这二人都得何其激烈。”
沈飞却沉思:“原来一条英雄路这么长。”
二人又斗了几百回合,水不兴忽然道:“且住。”
柳扶风顿时收住了剑。
水不兴道:“柳扶风,你果然是常空子老祖师的得意弟子。我和你斗了一千多回合,你中途有四十七次可以伤我,但你为什么不下手?”
柳扶风慵懒地笑道:“因为我要当着你面戳穿你的yīn谋。”
水不兴怒道:“你到现在都还坚信我有yīn谋么?”
柳扶风道:“或许你有,或许你没有。但我必须阻止你的同盟。”
水不兴怒道:“我铁血堂的人说一不二,我就偏偏要同盟,而且还要号召天下人同盟。你能怎么着?”
柳扶风忽然剧烈地咳起嗽来,他从腰间摸出酒壶,喝了口酒,道:“你为什么这么执拗呢?”
水不兴忿忿道:“你难道不知道么?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都这样。”
柳扶风道:“看来我只有下制住你,让你先冷静下来,再和你详细地说了。”
水不兴冷笑道:“你也许能杀我,但你永远制不住铁血堂的人。”
忽然,他用扇子往桌上一打,桌上就有个酒杯飞起来。
那酒杯竟然是飞向沈飞的。幸好,柳扶风离沈飞比较近,他一剑就已将酒杯接住。那酒杯稳稳地停在剑上。
就在这接酒杯的空档,水不兴身影一闪,已飞出了门外。
柳扶风叹道:“没想到他用这个法子走了。他本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出这个门的,我根本下不了手杀他的。”
沈飞道:“但铁血堂的人都不肯低头,他只有用这个法子走。”
柳扶风又挂起了那懒散的笑容,道:“你也不肯低头是么?像你这样的人我恨不得拉着你痛饮三天。”
沈飞大笑道:“求之不得,正好我也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柳扶风道:“我也有许多话跟你说,尤其是你竟然从华山上跌下而不死。”
沈飞笑道:“正好今晚……”
柳扶风打断了他的话,道:“今晚不行,我必须赶去少华山。也不知赶不赶得及?”
沈飞道:“那么……”
柳扶风又打断了他的话,急急道:“来rì方长,后会有期。”说话间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周晓风仿佛刚做完梦似得,楠楠道:“这些人竟然如此厉害。二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也去少华山么?”
沈飞道:“咱们这个样子怎么上得了少华山?还是快些去找你的那位师父替我疗伤,我忽然有很多事要做,我想早些好起来。现在咱们就找个马夫,连夜启程。”
周晓风点点头,道:“嗯。我是师父住我家里,正好可以让我爹娘认识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