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放手一搏（1/2）

() “等等，现在几点？”我问。

“10点了。”

“这个时间，应该在宿舍了。”

“这个时间，去女生宿舍么？”他有些犹豫。

我瞪了他一眼：“怕什么，老娘担着呢。”

顺着记忆，那是一段古老的路，宿舍前的小桥，夜深仍不忍离去的情侣，湖边潺潺的流水声。“志远，你看周围的一切多么宁静美好。”

“是啊，从没见你这么释然过。”

“可是你知道么？”我的神sè变得凝重了起来，“也许几个小时后，这里就将成为一片废墟。”

“呼——是啊，那场全球的大地震。”他双手插着口袋，若有所思，“不过既然我们能够在未来出现并且相遇，说明我们不会有事的。”

“噢，是这样吗？你知道吗，志远。”

他轻声呼应着我，似乎能读懂我的忧伤。

“年轻的我此刻正在这栋大楼里进入梦乡，而你正在远方的悉尼进行军事训练。明天的他们不会遇到危险，可是你和我呢？不要忘了我们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也许会在10年后再来到这里，无尽地轮回着。而这里，我们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和他们不同，他们是命运之神的眷顾。而此时对你我而言，依然身是当下未来，可不是过去。”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并从此消失在2022年的那一天？再也回不去了？”

“但愿不要如此。所以时间紧迫，我想我们得抓紧时间进去和她谈一谈。”

“喔？你不怕她见到你么。”

“我想还是你出马比较好，我去约她出来。”说完我径直朝着宿舍管理员的房间走去。

“菅阿姨。”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望见那张亲切的面容。

“辰颖，怎么？”她跑上前来开门，却愣了一下，满目写着惊讶。

“菅阿姨，我是辰颖的姐姐。比她大一些。”

“喔，我想呢，呵呵。”她亲切地请我进去坐，“这么晚，找她有事？”

“嗯。这位是？”她指着门前的程志远。

“噢，我是辰颖的姐夫。”他柔柔地一笑，“马上就要去赶飞机离开了。还有几句话想要对她说。”

“这样，她住在……502房间。”

“谢谢，我们很快就下来。”

“没事，宿舍要12点关门，之前就行了。”阿姨亲切地替我们开了门。

真是胡来，我瞪了他一眼，他却嘻嘻哈哈，很不正经。“喂，过会我去敲门，你去和她说话，可以吗？”

“嗯哼！”他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也许夜晚的女生宿舍对男生而言相对神秘，何况他一个大男人，他故作轻松。“你不会紧张么？”我倒是有些疑惑，

“我们是家长嘛。”他呵呵一笑，拉起我的手，“既然是你，我又怎么会紧张，倒是你确认我不会吓到你喔？”

“不会，我胆子那么大的。”我一时觉得耳根有些发烫，甩开了他的手，“你一会给我正经点，别把你工作的那种死腔调拿出来。”

“咚咚咚！”我敲了三下门，随即瞬间闪到一旁的楼道中，偷偷地观望。

“是周辰颖同学吗？”

门里一阵sāo动，随即传出一个女孩弱弱的声音：“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jǐng察，麻烦您开下门好吗？有点事情要问你。”

又过了一阵，一个纤瘦的女孩打开了门，散开的披肩长发，眼神饱含着疑惑与一丝陌生的恐惧：“啊，是你？”

“是啊，是我。”他竟然整理了自己衣衫，这一切不会在开门前整理么，真是个呆子，我暗暗地咒骂。

“那封信我已经交给陈瑞了。”她怯生生地说。

“噢。你还记得那封信的落款地址吗？”

“似乎是滨海市的什么研究所，其他我不记得了。”她疑惑地朝我这里望了一眼，我赶忙隐入黑暗中。

只见她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却不再那么害怕了。

“喔？这是我的jǐng官证。”他抖落了一下证件。

不是应该先出示证件的么，混蛋，我有一股想上去打他的冲动。

“嗯。jǐng察叔叔，请问陈瑞发生什么事了么？”她关切的眼神闪着晶莹地光芒，是那么天真烂漫。

程志远面上浮带着笑容说：“不是，只是那封信的来历有些奇怪。陈瑞同学平时表现怎么样呢？”

“他很淘气，有时会欺负同学，但是他那不是坏，他人很善良很善良，成绩不是很好但是很努力，他有自己的梦想，是很好很好的人。”

“嗯，你觉得叔叔呢？”我冷不丁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

“叔叔？叔叔不是jǐng察么？那一定很有正义感，很高大，很威武，很帅气。”她呵呵地笑了。

“辰颖你也会成为一名jǐng察的。”他轻声地说，随即收起证件，似乎是没什么可问的了，“谢谢，期待与你的下一次合作。”他握了握她的小手，随即柔声道：“快去睡吧，不早了。”

“叔叔再见。”随即她关上了大门。

程志远，久久没能迈出一步，似乎像一尊木雕愣在那。我知道气氛不对，也不愿上前搭话。“走吧，我知道是哪家研究所了，该问的问完了。”他声音很轻，侧身向楼下走去，我也静静地跟了上去，一时间四周隐隐传出个别女生寝室的嬉闹声，我的脚步，踩在古老的阶梯上，当当作响。声控灯的灯芯，也忽明忽暗地闪着神秘的光芒。

“我想我是永远无法比上那个男人了。”离开宿舍楼后，他惨然一笑，“这些年我追随你走遍数个国家，办过大大小小的案子，当我面对你的时候，你的眼眸始终是暗淡的，而方才提及陈瑞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真正的你。这些年，你真的太辛苦了，我们，都在做相同的傻事，我终于知道他在你心目中根深蒂固的位置。如果这些是时间的磨痕，我多么希望能够出生在大陆，从小便与你相识，在你的身旁照顾你，保护你。我知道你童年过得十分艰辛，和陈瑞一样，这让你们同命相怜，相濡以沫。只是他做到的这些，我想我也应该可以做到。”

我没有再说什么，走了一段路，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郑重地说：“志远，若明天你我有难，你会后悔吗？”

“不会。”他平静地说，仿佛是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

“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千万记得先保护自己。”

“嗯，我知道。”他看了我一眼，随即牵起我的手，眉睫闪着点点星光，“我们，走走吧！”

我忽然觉得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充满着愧疚，他的宽容与大度却一再让我为难。我甚至我忘记了来到这个城市的目的，只是默默地让眼前的这个男人牵着手，一步一步地沿着夜幕下学院的湖边小径往前走去，而前方是什么在等待着我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想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会再计较了。

第二天一早，陈瑞一早就出了门，我和程志远一路跟随，上了同一辆公交车，一路跟随到了那家研究所。我看见陈瑞走了进去，我悄悄跟进，却不敢冒然走进去。

“辰，时间不够了。”程志远提醒我，我看了下手表的时间，7点58分，秒钟在嘀嗒地走着。脚下一阵轰鸣，只怕就要地震了。周围的居民们开始阵阵慌乱，顿时一阵躁动。

“我去控制局势，你找机会进去。”程志远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奔到路zhōng yāng，随即一阵猛烈地动山摇，我已险些被震到地上。随即大地又平静了片刻，“大家到空地上来，只是小地震，不要慌张！”程志远天生体格强壮，又经过很好的军事训练，临危不乱早已成为一种职业习惯。他往来奔走，扶着街道边的人起来跑到前街的广场空地上，并指挥用随身的一些包袱保护好自己的要害。

“我过去了，辰，自己保重！”他大声招呼着我，显然在危难关头，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我重重点了点头，事出突然，我也顾不上一切，一头钻进了摇摇yù坠的研究所大楼。

周围尘土弥漫，又一阵地动山摇，大地仿佛从古老的沉眠中苏醒，我能感受到股股巨大的能量转化为波动冲击着周围的一切，墙上的画卷，以及橱窗上的书本纷纷跌落在地，我眯起眼观看，周围并无一人。整个研究室早已空空如也。

不可能，我告诉自己，明明看着陈瑞是从这里进来。又一阵轰鸣，天花板纷纷跌下碎砖，我遮掩住头部，周身已尽是尘土。我顾不上这些，只牵挂陈瑞的安危，一头扎进了里间，却见一个类似于联邦大楼前的读卡器，一边有个被掏空的壁橱，看来是有密道了。我四下一摸索，却见到了一个墙洞，我屈身钻进去，四周似乎还能容下几个人，只是手脚均无法流畅地活动了。

大地已然在震颤，透过残檐往外看去，我只见纷乱的人影来往攒动，却不见程志远。“志远，志远！”我大喝了几声，却并不见有人答应，我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从墙洞挤出去，出门时被一阵能量波冲倒在地，顿时大楼发出一阵崩裂的声音，漫天的碎石砖瓦均铺天盖地一般砸落下来。我一连数个侧滚，闪到门口，却见大门早已被压挤变形，街道上竟是一派废墟景象。被砸成两截的汽车，破碎的路灯，以及那些高楼最具威胁，深深插入地缝中的广告牌，一片残破衰败的景象。

“周辰颖！”忽然听见有人在高声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