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炎夏(3)（2/2）

和他对坐的是个二十出头、容貌忠厚的青年，姓许名唐，乃是蓟州大户。

“天太热，这盐碱荒滩上无处汲水，怕是只能维持十五天。”许唐淡淡说道。

“十五rì。”窦禹钧掐指结算了一会儿，“足够了，以飞行军之速，十五rì足以穿越沧州，由此进犯蓟州。”

许唐道：“这倒是，但若是卢龙镇稍有察觉，在这八十里长的盐碱通路上实施拦截，飞行军得不到补给，则必功亏一篑。”

窦禹钧道：“十五rì，来不及的。这条通路用了咱们两家一整年才告完成，就算卢龙镇现在察觉到这条通路，十五rì内也难以调动兵马前来。”

许唐点头道：“那就看飞行军是否够速了。窦员外，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立刻回蓟州，准备接应飞行军。”

窦禹钧起身抱拳：“德州已是毕其功于一役，若成，则河北大势将会焕然一新，许员外，保重啊。”

许唐抱拳还礼道：“共勉吧。”言罢转身而去。

*

德州都督府。

许错独坐在后宅的花园里，注视着面前架设的一套刻漏。

浮标已经走过两个时辰了，他却一动不动。

“都督。”一个家仆走来，在他身后站定，“一个时辰前，飞行军开拔。”

许错轻轻“嗯”了一声。

那家仆垂着头，倒退出几步，便自走出了花园。

“沉鱼……”许错扇动着手里的小蒲扇，喃喃自语：“兵贵神速啊。”

与此同时，正在签押房办公的窦昂放下了手头的纸笔；刚刚在长河军营送走飞行军的赵敬、郭简、罗羽邪回到了营帐里；和凌百岁的女儿凌乐茵游山玩水的冯道忽然走神了；刚刚游说了长史蔡洪的柴锦沧走出蔡家宅门，驻足望天；杨灿站在重建之中的安德县城城头，举目眺望北方……这些人心里全都想起同一句话：“兵贵神速。”

天复元年，闰六月，乙未rì，沙傲鹏和康启光一正一副，率领德州三百飞行军开拔，离开营地后一路向东北方向突进，次rì拂晓踏入沧州境内。沙傲鹏下令休整了三个时辰，待到rì头高悬中天，便将部众唤醒，洗漱整装之后，沙傲鹏披好战甲，高声道：“观风！”

身后两个兵卒竖起一面三角旗，等了一会儿，见旗子始终飘不起来，便道：“无风！”

“上马！”沙傲鹏率领全军上马，喝令道：“行速四十里，开拔！”

“行速四十里！”康启光随后重复了一遍。

号令传至各队后，全军开拔，战马踏着整齐的步调隆隆而去，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