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插翅难飞(1)（1/2）

时至五月末，天气越发炎热起来。为了防止再次断水，沙傲鹏和沈龚决定在西坳开凿两方水池。毕竟前方战况胶着，谁也说不好还要在省冤谷守上多久。

此时身在河东的四十万梁军，只有十余万在泽州境内，其余全部派往潞州。粮道上的辎重队伍夙夜不休，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火马信使从省冤谷经过。

潞州每天都有十几场战役。梁、晋两军至今共有近十万将士阵亡。潞州的几座大城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梁军仍打算坐稳潞州，向太原挺进。晋军顽强抵抗，竭尽全力要把梁军拖在潞州。战况惨烈非常。就像两个力气相当的人掰手腕，僵持了太久，谁也撼动不了对方，却感觉对方随时能将自己压倒。梁、晋两军都处在士气崩溃的边缘。

唯一轻闲的人是许错。他一直住在牢狱里，绝不踏出栅栏圈定的范围。苏想也一直在牢狱里陪着他。虽然rì子过得有些单调，不过苏想却没有一句怨言。只要许错每天能满足她在床榻上的索求，她便心满意足。

征战沙场的人，全凭身体厮杀，体格果然强壮无匹。苏想时常如是感慨。从前她遇见的那些男子跟许错一比，简直是绣花枕头而已，不值一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许错那一身伤疤实在骇人，不过看得多了，她也便习以为常了。

除了纵情欢好，许错也会帮她梳妆打扮，陪她说话儿，讲一些奇志逸闻、传奇野史，rì子倒也并不枯燥。

不过每天夜里许错都会悄悄去院子里练刀。因栅栏外的杂草越长越高，许错深夜练刀，旁人都瞧不见，只有苏想知道。二人之亲密，有如夏季烈rì般炽热，仿佛能将对方溶化。他们守着自己这方寸大的小天地，过着自得其乐的rì子，浑然忘却了世俗纷争。

夏去秋来，随着几场细雨绵绵洒落，天气开始转凉。

许错和苏想之间也渐渐平静下来，欢好的次数逐rì递减，许错读书练刀的时辰与rì递增。省冤谷中将士也心浮气躁起来，来来往往的兵马车队同样显得焦躁不安。

秋天一至，寒冬便也不远，对于在外作战的梁军来说，形势自然rì渐严峻。

这一rì黎明前，许错被沈龚唤醒。自从他住进牢狱，沈龚就始终没来见过他，今rì突然前来，必定有事。

许错蹑手蹑脚地挣开苏想的纠缠，穿上衣衫走出了帐子。

沈龚站在栅栏外面，仍是一如既往的气度硬朗，神sè坚定。

许错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沈龚淡淡地道：“葛帅来了。”

葛从周一直坐镇潞州指挥全军，此刻忽然来到省冤谷，一定是战局起了大变化。

天未放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谷中万籁俱寂。

许错便也不管自己是带罪之身，披上一件大氅，把兜帽罩在头上，随沈龚走出牢狱。

从西坳过木桥时，当值的兵卒一眼就认出了许错，不过有沈龚陪同，他们便装作没看见，放他们过了桥。

直贯东曹的那条大道上仍有兵马车队源源北上，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葛从周正在马车内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