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伤辞清月(下)(1/2)
() 时光飞逝,转眼间,距离九鼎王的南归,半年就已经过去。
在这半年中,徒显和六将依计行事,成功地骗过了李炳。当然了,对于看不到灵气的凡人来说,这种把戏几乎是不可能被拆穿的。
而随着九鼎王勤王大军的到来,李炳很快做出了选择,接受了妥协的命运。
李炳是个极善于隐忍的人,看到了徒显那有如魔神的一幕,又受到了九兄弟带兵勤王的压力,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忍耐。徒显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随时随地都可以当场诛杀自己,而他为什么不那样做?李炳认为,徒显对皇位已经没有兴趣了,他相信了徒显的话,他相信徒显只是为了要倾举国之力,来寻找那所谓的“聚灵之物”。寻找那恋逆芹的代替品。
如果可以成为仙人,那谁还会留恋凡间的权势呢?
这半年里,徒显被没有任何刺激李炳的举动,没有压缩他的党羽势力,也没有太大动作的扩张,只是一心派人在神州九地寻找着带有灵气的“聚灵之物”。
李炳对此很满意,他认为现状可以接受,自己仍然是皇帝,江南九鼎王虽然崛起,但却服服帖帖地退回了江南,而且自己手中占大部分的正义军还是攥得紧紧的。进一步说,如果徒显找到了恋逆芹的替代物,自己可以依照约定紧随徒显进入仙途;退一步说,如果仙途就此停滞搁浅,自己的皇位也不会因为徒显势大而受到毁灭xìng的打击。
固然他现在装出一副傀儡的样子,对徒显言听计从,但他觉得,这在徒显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之下,他都可以隐忍这股力量想要进一步的进取,自己的隐忍就更是合理了。
真不知道若干年之后,当李炳得知易经的真相时,该是何等的惊诧,何等的狂怒,自己竟被骗到了如此境地。
而另一方面,徒显成功地稳住了穆京城的局势,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付宰相周文秉的身上。
这对他来说,比控制李炳还要难得多。一是不能用强,因为周文秉在阮清月心目中的地位可是比自己要高多了;二是不能急躁,因为自己并不了解清月,也没有了解她的契机;三是还要躲躲藏藏的,因为他家中还有一个雪芹!这才是最要命的,他实在不想伤到了雪芹,却也不想放弃自己心中这一股好不容易复苏的少年热血。
每每想起清月的那个笑容,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狂跳。
半年之前,徒显无意中偷听到了周文秉要带雪芹来求自己治病的讯息,但这半年里,权利交替,大事频出,四方豪杰拼命逼问朝廷仙途之法,所以身为宰相的周文秉忙得是焦头烂额,一直没有时间带着清月前来拜会。而他自己,虽然身负清月访府的邀请,却也一直没去。
徒显是何等高傲的人?特意到人家府上去看自己爱慕的女子像个女主人,自己的仇敌像个男主人似的惺惺作态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每次不由得想到,人家清月与宰相说不定早已情投意合,他就心中剧痛不已。
是呀,人家是天下第一才女,又怎可能喜欢自己这种在尸体堆里打滚了一辈子的莽夫呢?
就在这万千思绪的混杂中,李穆三十九年年末已结,时间迈入李穆四十年的腊月当口上。稍微轻松了一些的周文秉,就携着清月前来拜访了。
那是一辆极为朴素的小马车,让人很难想象是出自相府。周文秉和阮清月两人合车而坐,好似创造出了一个旁人无法侵入的领域。
这一切都说明了周文秉的心意,堂堂李穆宰相,集万任于一身,权倾朝野的官豪,却甘愿乘坐这样的马车。这是谁要求的呢?又是什么在压制他心中的那股宦海巨擘的骄傲?
毫无疑问,就是阮清月。
宰相到访,徒显却不出府门来迎,确是有些傲慢。固然现在徒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权在握,翻覆生死。但明面上兵马大元帅的官位已经被取消,他现在的镇西大将军官位要比宰相还低一级。
可周文秉的脸上却没有半分不悦,他微快一步,走在阮清月身前,着一条淡琥珀sè交襟士大夫长袍,身披褐狐厚红披,手上是一吊暖炉,刚从马车中提出,被他亲手执着,为身旁的佳人取暖。
踏着徒府门前稀薄的冬雪,走在他身旁的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女人。正是那远近闻名的阮清月。
清月在这应景的冬雪里身穿一件长罩的白sè雪裙,头发全都盘在脑后,露出了那雍容的额头。脖颈后的盘发上斜着插入一枝吊着水晶珠的瑰簪;还有穿过发盘,两侧相通系结的一条红sè发带。
她系着红sè的轻纱,将宽松的雪裙在腰上束出个沁婉骄人的弧度,又披着红sè白毛的雪狐御风披,脸上还绽放着那动人无比的淡淡笑容,整个人走着,在一片雪白的冬rì里,就好似一株横出的红梅,映衬着无瑕的朝阳,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轻萝女站在正厅门口,看到了眼前正款款走来的清月,不由得脸上挑起了一丝笑意,他望了望正厅门楣里那走来走去脸sèyīn沉的徒显,又望了望眼前这个美人,不觉有些好笑。
但作为一个女人,从女人的角度来讲,轻萝女自认为自己的容貌也不输给清月。但清月一举一动间的那种柔软,那种似水的柔缠,那种浑然一体的妩媚,却是她所完全没有的。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气质吧。
女人这种动物,看到她的笑容,如是僵硬的,就可反映出她内心的僵硬,如是柔软的,就可反映出她内心的柔软。如是瑰丽无双的,就可反映出她那永远不在池中的不凡的命运。
而这一切,都和美貌无关。
轻萝女和清月,两个容貌相差无几的女人站在一起,轻萝女总觉得莫名其妙就被比过去了好几筹。
但轻萝女本就不是靠风情生存的女人,所以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神态极为平常地缓步迎了上去。
“恭迎相爷,这位小姐是?”
周文秉一笑,将手中的暖炉交给了下人,然后在阮清月的提裙一礼下横掌介绍道:“这是我门下最出sè的门客,御赐天下第一女,阮清月。”
清月脸上是那极为自然,极为恭敬,低头看着地面,屈膝行礼的笑容。那笑容如同chūnrì里含羞待放的桃花。
轻萝女也一回礼:“大人就在正堂里,得到访帖就在此恭候二位到来,快请进吧。”
说罢轻萝女一让身,抬起右臂,请向正堂。
但她却没有跟着周文秉二人上阶梯,入内堂,这在引路人当中,是有些不自然的。因为引路人,自是应该护送客人到达主人的所在,这才是基本的礼仪,才是热情待客之道。
为此,缓步上着楼梯的清月也不禁向周文秉发问。
“相爷,为什么那引路的女子不跟上来呢?这不是让我等感觉有些被刻意疏远?”清月微微瞟着周文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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