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皓月照秃峰 剑啸鸣高冈(1/2)
中秋时节,月明星稀。
在一座秃峰之上,一株参天大树之下,一簇熊熊篝火之外,围坐着约莫一二百号人。
在人圈中,左首边坐着一名中年汉子,约莫四十年纪,眉头紧皱。此人正是此山寨主,众匪之首,雄啸云是也。其下坐着山寨二当家褚思贤,再往下是三当家杜之义。
雄啸云对面坐着一名老者,看样子有五十年纪,正抽着旱烟,脸露得意之sè。老者下首依次坐着三名大汉,此时虽已中秋,但仍露出手臂,手臂上肌肉虬结,显是外家好手。
这七人左三右四,正隔火而坐。
“合寨之事,干系甚大,并非我一人便可作主,徐老爷子待我先问过众位兄弟。”雄啸云缓缓而道。那老者姓徐,名林三,在江沪一带成名已久,却不知为何加入关宁寨。
“雄老弟乃一寨之主,群龙之首,寨中法度严谨,诸事井井有条,只要老弟您金口一开,群豪岂会不从?”其实这山寨中治理如何,徐林三也并不知情,不过想来雄啸云不会辩驳,便如此说道。
“秃顶山弹丸大的地方,占地不过数里,往来过客多不经此地,方圆百里之内并无富庶城镇,恐怕一入关宁寨,可要拖林老寨主后腿了。”雄啸云道。
关宁寨寨主林肃风数年前一举兼并中原**山寨,手创关宁寨。那自是寓关内安宁之意。大寨兼并后,自然轮到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寨了。林肃风之心,那是江湖人皆知了。
“这倒不由雄老弟多虑,若你秃顶山落马寨一入我关宁寨,这寨主仍由老弟你来坐,那时有了极大靠山,一来在落马寨不景气时关宁寨可以施以援手,二来再也不必担心官兵烦扰。”徐林三吐出一口烟道。
“关宁寨财力雄厚,人才济济,那是人尽皆知,我这落马寨都是些闲散之徒,哪是大山寨豪杰的料子。”雄啸云道。他表面不动声sè,心中却暗想:入你关宁寨后要抽四成,老子土皇帝也做不成,气闷得紧,那是打死也不干的。
“嘿嘿,既然都是些闲散游勇,乌合之众,我看不如就此散了吧。”徐林三道。
“放你娘狗屁,我落马寨用得着你这糟老头来管闲事。”三当家杜之义一跃而起,提起了两把八卦锤,说罢,对徐林三怒目而视。
那边三名大汉也是起身站起,三人均有九尺之高,一拿钢叉,一拿铜锏,一拿铁鞭。杜之义身材矮小,此时不免相形见绌。
场上顿时剑拔弩张,徐林三泰然自若,脸上仍是微笑。雄啸云不动声sè,褚思贤脸有怒容,两人心中均在暗想:不信对方四人能将这在座的一百多号人挑了。
“三位李家兄弟,这是要比划比划么。”那拿钢叉的叫李天一,拿铜锏的叫李地一,拿铁鞭的叫李泰一,正是三兄弟。杜之义站起身来恰到三人肩膀,却丝毫不惧。
“比划就比划。”李泰一拿着铁鞭走向场中。
“泰一回来,不可鲁莽。”徐林三喊道。心中暗忖,这一动起手来,外面层层叠叠的众匪倘若一拥而上,这事态便不在自己控制中了。擒贼先擒王,将这三个头头制住,谅那外面围着的众匪也不敢轻举妄动。
“让我小老儿领教领教三位当家的本事吧。”徐林三说罢,用手掌按住还在燃烧的旱烟壶,哧哧声响中,一道白烟升起。
众匪中传来一阵“哎呦”“不好”“好疼”“老头疯了”的喊声,却看见徐林三那手安然无恙,只是通红,众匪又是一阵惊呼。
这是灼焱掌的功夫,第一重可拍砖碎土,第二重可熔岩化石,第三重可销金陨铁,第四重焱芒附于手上,双手无往而不利;第五重可凭空燃物;第六重可焱随气动,伤人百步之外;第七重气随意动,意由念起,焱芒遍布全身,那时攻防兼备,自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
雄啸云和褚思贤均是识货之人,不动声sè,只是不知这徐老儿练到了第几重,暗忖只要在三重以上,这落马寨今夜可要绝迹江湖了。
“口气倒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杜之义道。杜之义阅历不足,自然看不透这手功夫,心想徐林三不过是个萎顿小老头,那要比李家三兄弟好对付多了。
说罢,纵身一跃,提起一对八卦锤往徐林三打去,上击胸口,下击膝盖,仗着膂力甚大,双锤也呼呼生风,攻势凌厉。徐林三不疾不徐,双手分而抓之,一抓便阻住了锤子的攻势,杜之义急往后扯锤,扯了几下却未扯动,不禁涨红了脸。
这时却见地上嗤嗤声响,冒起白烟。徐林三双手触及铜锤的地方,铜水不断滴将下来。
雄褚二人一声惊呼,这已然是灼焱掌第三重的境界了。与刚才有恃无恐不同,此刻着慌失措起来,汗水也涔涔滴下。
徐林三猛然收力,杜之义往后疾退几步,跌坐在地上,铜锤上已是两个硕大窟窿。杜之义目瞪口呆,却不明所以。
“徐老爷子这灼焱掌高明得紧那。”褚思贤道。
“承让承让,不知两位当家的谁再来指教几手?”徐林三道。
这一发问,全场鸦雀无声。
“雄老大,我看入这关宁寨也没什么坏处。”褚思贤道。
雄啸云冷哼一声,想来想去也无计可施,强敌在侧,只是暗叹技不如人,先保住xìng命再说,大声喊道:“众位兄弟意下如何?”
这下底下便炸开了锅。同意的人说入了关宁寨,这落马寨那便是细水长流永不倒号了;不同意者便喊道那时供人驱使,不能逍遥自在,干这劳什子土匪还有什么乐趣。
“诸位兄弟且听我说,今rì落马寨要么就地解散,大家伙各回各家;要么就入这关宁寨,继续做这秃顶山土匪。”褚思贤力压众声,大声喊道,显然是已看透雄啸云之意。
匪众中要么是家破人亡,要么就是杀人放火,赌钱欠债才落草为寇的,不是无家可回,就是有家不能回。众人齐声发一声喊:“愿追随雄老大身侧!”
这落马寨盗匪这么没骨气,大出徐林三所料。徐林三见大事已定,当即拿出随身携带契约,笑呵呵地说道:“三位当家的,签个字后,大家可就是自己人了。”
徐林三走上前去,将纸契递给雄啸云,心想雄啸云一签,褚杜二人定是非签不可了。
这时却听到匪众中“哎呦”“别挤”“哪钻出来的毛孩子”之声不绝,一个少年站在场中间,劲衣短打装扮,腰间一侧挂着一把朴刀,另一侧赫然挂着一颗人头。
“雄老大,这是我的投名状了。”哈哈一笑,笑声爽朗。笑罢,便将脑袋抛向雄啸云。雄啸云伸手接住。徐林三往这脑袋上瞧了一眼,大惊失sè,往后一跳,几达三丈,手中纸契也飘落在了地上。这脑袋长发长须,脸上一半似被大火焚伤,已成死皮,另一半却完好无损。
雄啸云等人见徐林三这般模样也十分惊愕,不明白这徐老儿为何对一颗脑袋如此害怕,江湖上的好汉,见个脑袋什么的那也不放在心上。
秦远砚见徐林三被这颗人头惊吓,向后跳了那一大步,禁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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