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1 私念亦是爱的勇气*（1/2）

库雷克激愤地拔剑冲向索德，老祭司身后的修士们被他的这个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跟着拔出剑。一点即燃的对峙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库雷克感到额角边上汗如雨下，将jīng神全力集中在眼睛和右手连成的直线上。

“瓦赫兰的仆人们，给奴家退后！”

妮尼薇严厉的语气戳得年轻修士们浑身一颤。妖jīng女王忍住不快，慢步穿过他们留下的空挡，迎上老者的目光说道：“瓦赫兰之剑，汝也一定听过‘诸神的归诸神，国王的归国王’这句箴言。身为侍奉神灵的祭司随意插手世俗之事，汝是否亦觉得不甚妥当？”

“您的话不无道理，尊敬的仕女。”索德象征地对妮尼薇颔首行礼，“但这里乃是俗世之地布拉斯波利斯，保护城镇的秩序、拯救人民与恪守教条哪一方更重要？您想必也是一名虔诚的信徒，还请莫要干涉瓦赫兰的事务。”

噗，虔诚的信徒啊……

妮尼薇在心中忍不住笑道，在她看来，瓦赫兰之剑脑顿口拙，不过虚张声势。库雷克惊异地望向妖jīng，她的身体娇弱，总像小鹿一样跳跃地走着，与眼下镔铁似的态度简直大相径庭。

“汝与奴家的神，总有一方需让步。”

“你的神可愿意与瓦赫兰比一比剑，决斗的胜者方有权发言。”

“老祭司丢下这威胁似的回答，按住剑柄表示不予再计较。库雷克却丝毫没有妥协的表示，他抬起另一只手搭在颤抖的右腕上，用剑抵向索德的胸口逼得更紧。

“不行！我绝不接受这暧昧的处理！你们收到的举报从何而来，莫不是受了某个‘人物’的指使？还有我们的住址……瓦赫兰的信徒究竟是强盗还是间谍！”

索德的脸sè瞬间转为极度愤怒的铁青。他抬手捏住长剑的刃锋，猩红的血瞬时从锁甲手套的缝隙间淌下，老祭司额头上的皱纹绷得老高，再一用力，竟将库雷克的剑折弯。

已有一方在争执中流血，他们都像红了眼的斗兽，继续下去必定会出事。

尼克拉住妮尼薇的腰带，向她暗暗使了个眼sè。少年拾起落在脚边的短剑，在众人的监视中靠向库雷克身边。然而正当他为朋友的支援深感欣慰之时，他的后脑突然挨了剑柄迅猛的一下，紧绷的身体瞬间瘫倒下来。

“跟上奴家！”

从身边钻出的风jīng吹灭蜡烛，像缭绕的轻浮的云抱住尼克的小腿。他奋力扶起库雷克，一面丢出sāo扰的烟尘魔术退向门口。妮尼薇背对他的身影守在最后，直到少年重新赶来马，载着库雷克跑出一段距离才从容地跳上魇的背。

瓦赫兰的神殿的大门在远处沉重地合上，确认无人追来，在雨中纵马飞奔的二人这才放慢了速度。尼克在附近找到一间诊所将库雷克放下，又扔给医生几枚银币将他打发出门。

“咔咔。”

“为什么发笑？”

“瓦赫兰的仆人何等眼拙，居然褒奖奴家的虔诚……”

尼克筋疲力尽地瘫倒在椅子上。墙角的壁炉发出柴薪将尽的不满的劈啪声，屋内的光线出奇的暗，不禁令人想象起可怕的外科手术。刺鼻的药味从四周的大柜子里满溢开来塞满房间，库雷克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依旧昏迷不醒，与靠在窄小的窗前仄仄发笑的妖jīng构出一幅诡异的图像。

尼克时刻担心着瓦赫兰的祭司破门而入，又害怕库雷克突然醒来，只得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需要你的建议，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啧啧，汝还是这般傲慢。”

妮尼薇不知何时脱下了被浸透的外衣扔在一旁。她挪动了一下膝盖侧过身子，原本愔愔的嘲笑声突然更尖锐了，仿佛偶尔凿开乌云的雷声穿过玻璃透进屋里。

“这可是恳求的态度？汝乃奴家的臣从，不该与那小妮子太过暧昧。换做奴家，定不会招惹瓦赫兰的祭司。”

“如果我的热心惹上了你的嫉妒，我道歉。但德雷福斯小姐曾为我们解了燃眉之急，我不能不有所回报。”

“奴家何时拒绝了？若是任由他们屈服于瓦赫兰之剑，岂非显得帕里欧斯的儿女们无能。汝需谨记这次擅自决议的恶果，下一回莫要再劳烦奴家。”

见尼克不再争辩，妮尼薇便也适时收起了发号施令的得意态度。她卷着发梢思虑了一会儿，从窗台上放下双腿，返身在尼克的腰上轻拍了一下。

“雨停了，不妨立即动身。除却谈判，汝等别无更好的办法。”

“你大概被淋得糊涂了。瓦赫兰的信徒可是出了名的顽固，连伊利修斯大王也曾被他们挡在神殿门外无可奈何。”

“汝这白痴鲸鱼脑袋！他们不敢于瓦赫兰面前造次，亦不会毫无凭据地行动。”妮尼薇红着脸，抄起手边的药瓶装作丢出的架势，用目光指了指库雷克。

“他的名字。”

“库雷克·桑萨瓦！”

妮尼薇默默地颔首，竖指贴在唇边示意他安静。

“人类中的同名者并不鲜见。但这城里既有动机对付那女娃儿，亦足以调动瓦赫兰之剑之人想必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