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10 有一天我的王子会来(1/2)
新婚夫妇接受叮嘱的时间里,提比略避开人群,在一间不起眼的屋内换上灰袍来到后苑。用以设置裁判所的一排平房被黑铁的栅栏围起,大约是为了避人耳目,外间遍植的重重蔷薇并不事修剪,乱蓬蓬地蔓延开去,特意造出荒废的模样。盛夏的枝头上密密麻麻挂满了蔷薇花,纯白的小朵自花萼处晕开一小片浅浅的绯sè,反倒显得意外可爱。
提比略踮起脚,举手拉动沉重的门环。一名异常高大男人应声走出,他同样披着与时令不谐厚重灰斗篷,向少年行了个礼。
“这花真是难看。”
“怎么会,国王陛下可是说过它们很配您。”
男人的声音仿佛并不属于人类,既沉又涩,像砂纸缓缓摩擦墙壁。
“那些‘夜鹰’怎么样了?”
“还能鸣叫,只是不愿开口。”
“拔过羽毛了?”
“不,都还只是刚喂了些‘饵料’。”
“带我去看。”
男人低下头,恭敬地跟在提比略身后。屋内很暗,巨大的橡木圆桌上只简易地落放着一些烛台,几名僧侣打扮的青年埋头在莎草纸上上奋笔抄写着,见到提比略进来,纷纷站起鞠了个躬,又很快回到了原先的状态。
通往地下的隧道口并不多加掩饰,正如帕萨那的特殊机关“裁判所”给人的感觉一样,看来闲散,却绝不容冒犯。盘桓的阶梯的底端渐渐浮出一片光亮,火把般摇曳着,却让人感到异常冰凉,越往地下,越是清晰地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提比略抹去冻出的鼻涕,忍不住加快了步子。
与地上的部分完全不同,广阔的地下行刑室像全然泡在炙烤的铁水里。提比略身边的台上堆放着许多刑具,少年随意地瞥了一眼,大约一臂长的扒钩上还带着血迹和未干的附着物,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它撕开肠道的情形。
跟随的男人掀开兜帽,露出深sè的皮肤和过分夸张突出的下巴,接过藤鞭走向一名被倒吊的犯人。男人用力挥动鞭子,在那人面前造雷击般的响动,又还嫌不够似的踹中他的肚子。
“你们不是早就试过,夜鹰哪里会被这丑陋的玩意打中。”
执鞭子的男人没有开口,只以皮开肉绽的笞打回应他。
“七、八……九……”
倒吊的夜鹰倔强地数着节拍,他的全身都紧紧绷着,牙齿陷进唇里,不住地渗出血。
“没人允许你睡下。”男人取来盐水浇醒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也见过那些夜鹰的惨状,大概很快便要步他们的后尘。我只是想听听当事人的看法,究竟是喜欢被从下面刺穿还是先让臧鼠享用脏腑。”
“看来你们什么也没得到。”夜鹰猛然笑了,嘲弄般补充道:“我很期待你们的玩具,至少让我死得有些乐子。”
“有人在盯着,我们不能让你死。”提比略突然冷冷地插进话来,他掀起兜帽,用积郁了许久的凶狠目光盯着夜鹰,竟让他不觉退缩了。
“我想夜鹰或许更珍惜他们的羽毛。”
“就是这个。”少年缓缓说着,从刑具堆中翻出一把扁刃小刀置在倒吊的男人面前。
“拔他的指甲。”
提比略一字一顿地发号施令道,结起手搭在额上不再去看。他的眼球像被罩上了蒙蒙的浓雾,像是全然沉睡入思考的海中,再也听不见耳边尖利的惨叫,大概过了许久,才被着灰袍男人推醒。
“帕里欧斯又叫您了?”
提比略抬起脸摇了摇头。在他面前,桀骜不驯的夜鹰已经全然丧失了抵抗,他的手、脚尖上露着血糊的、翻开的肉,一被敲打,瞬间疼得浑身痉挛。
“他都说了,包括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我只关心一点:现在我可以向国王陛下报告了吗?”
“毫无疑问。”男人从僵硬的肌肉间挤出一个残忍的笑,又像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压低了声音。
“请您定夺。高等法院已经来信,要求将他们提交审判。”
“他们是你的犯人。”提比略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开口:“处理掉。”
“您今天有些反常,是不是该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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