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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意料之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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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琴老的‘信鸽’呢?”杭枫泽的屋里没有点灯,月光透过半掩的窗,照亮了一段银sè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黑夜是最适合隐藏的时间,几乎一切。

“解决了,和信一起。”空气中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一阵淡淡的酒香,“那个牧夏的事,你怎么看?”

“说不清,左不过是按琴老的指示这么告诉他而已,只是,他好像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似乎,琴老设了一个不小的局啊。”

“而且,我的感觉是,牧夏身边的那个孩子出现得有点,嗯,不合常理。”

“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之前在堂屋里,那个孩子在屋顶上呆了一会儿,这个我能理解,但是就像是牧夏几句话就让他完全打消了所有的好奇心一样,他在一个窃听者绝对不会离开的时候离开了。我觉得,牧夏恐怕不是琴老想的那种好摆布的棋子,虽然像是不经意的语气,他好像对有些事清楚得很。而且,他不是一个好剑客。”

“这怎么说?”

“他有很强的自制力,剑术也不弱。但是xìng格似乎太温柔了些,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全部接受一样。我敢说,他一定是一个杀不了人的剑客。”

“可是,我想说的是那个莫子夜,跟他接触了这段时间,他的言行举止的确不像是那个淳于家的人,可是,做事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些,不如说,太随xìng了,不像是‘小厮’的感觉。”

“也罢,他不是重点。琴老的下一次联络什么时候到?”

“下月初一。”

“五天后?”

“是。”

“看来时间有点紧了,让郁无渊做点准备。”

“诺。”

月sè被薄薄的云遮住,让整个房间显得更加黯淡,杭枫泽的侧脸轮廓在窗前却更加清晰分明。空气中的酒香消散了许多,晚风吹袭,房间里只留下些许淡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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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楚箫带走!”一个女子用几乎绝望的声音说道,“求求你,把楚箫带走,别让他们……”炎热的火光几乎烧掉了她的后半句话。雕梁画栋,钩心斗角,都化作了一缕烟尘,不远处,一块木板从高处砸在地上,像是宣告终结的烽火,一切都湮没在尘埃里。

火光中,隐约有一个背着包袱的男子,没有回头,但仿佛可以感觉到他极力想装得若无其事,身影有些颤抖,他的腰侧似乎有一段细长的物件,不知为什么,那个背影好像很熟悉,那是……

“不是他!”牧夏被自己惊醒,太像了!怎么可能是他,不过是梦。父亲怎么可能和楚箫有关,他都不曾知道楚箫的存在,不过是梦。许是近来接触了许多以前想不到的事,才夜有所梦的吧。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吧,梦里的都是完全联系不上的事物,不过是梦。

“牧先生,您醒了吗?井先生说有要事相商,请您去堂屋一趟。”门外是一位家丁的声音。

牧夏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个“井先生”指的是酒鬼,“知道了,告诉他我随后就到。”

“诺。”

牧夏来到堂屋,这里好像和昨天有点不大一样,那个青铜烛台,好像,换了一个,虽然远看而来位置、摆放角度好像和之前一样。但牧夏隐约注意到,花纹有些不一样,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见过这种烛台的纹路,昨夜梦里好像出现这种类似的熟悉纹路,或者说是这种场景让他觉得熟悉,就像是引发了前世的记忆一样,熟悉而又不真实。牧夏觉得有些奇怪,就好像是感觉放大了一样,他似乎觉得自己太敏感了。

“井先生。”

“哦,牧兄弟啊,来来来,过来坐,这是分部送来的急件,快来看看。”酒鬼拿着一块布片坐在矮阶上,那块布片看起来很干净,像是已经做过什么处理了,布片边缘有些粗糙,像是直接撕下来的。

“杭堂主呢?”屋里只有酒鬼一人,主座的案几已经整理过了,酒鬼却是坐在主座前的矮阶上。

“有点生意上的事需要处理,堂主说需要亲自去一趟。”

“子夜……”

“怕是喝得多了,有些宿醉……他不知道这些事吗?”

“我只是不想把他牵扯进来,这里已经够乱了。”牧夏接过那块布片,上面的文字应该是用特殊的方法隐藏起来的,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了。布片似乎是有夹层的,否则,笔迹应该会印到另一面去。而上面的文字,是反写的楚篆,笔法并不端正,有几分潦草,虽然有些不大习惯,但总算是可以辨认:“南越西瓯具失。”

“这是什么意思?”牧夏有些困惑地放下布片。

“意味着南方的战事暂且告一段落了,也意味着很快就要有大规模迁徙喽。”

“迁徙?”牧夏喃喃道。

“当然,秦军打下的江山,总得有人替他守着,而这个守着的人又不能是轻易反戈的人。常理来看,首当其冲的肯定是江南的百姓,江南蛮荒之地,恐怕始皇帝未必放心。最大的可能xìng是,从北方迁人过去,北方人不熟悉南方水土,纵是戍边南方,恐怕也要熟悉个几年,只消几年,秦军的损失便可回复,那时,便还是秦军掌握了主控权。”酒鬼像是话家常一样,把这些预测平静地说出来。

牧夏不由得不寒而栗,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居然对当今局势有如此的把控,就好像是秦军是棋盘上的棋子,而他们则是看棋的人一般。“所以呢?”牧夏有些不明白这个消息到底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所以,一方面旧楚组织的分布需要重新规划,如有可能,最好能安插整个分部到戍边的队伍里,南越、西瓯是南方的少数民族,初被攻破之时,是反秦力量最集中的时候,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恨意会如隔夜之火渐渐熄灭。我们要做的,是呆在边上煽风添柴,让这个火既不会马上燃起来,又不会渐渐熄灭。”

“为什么不能马上燃起来?一鼓作气不是更好吗?”

“力量,刚刚爆发完,如果不得到最好的休息,是不能使出致命一击的。”

“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意味着时间不够了。”

“时间不够了?”

“这个帝国版图越来越大,而灭六国的所得还没有消化完,这个国家本身就是一幢空中的楼阁。没有什么比人心更难把握了,而人心正是这个帝国的蠹虫,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它的血液,直到吃空它的躯体,吞没它的灵魂。这种时候,不仅是我们楚国,各国遗民都在蠢蠢yù动,当然,不会是为了复国。”

“不是为了复国,那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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