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昔日晋王今已归(1/2)
第119章 昔日晋王今已归
乾阳殿中,宰相伍建章垂眸不语,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有听到贺若弼的肆意妄语。
在旁的杨素警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时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去。
至於其他人大多是沉默不语,低头盯著大殿光滑的地面看,仿佛要看出什么纹络出来。
“镇南王好威风啊,这是在指责朕识人不明,选了个庸庸碌碌之辈为开河都护吗?”
杨广端坐在龙椅上,微微眯起眼晴,意有所指。
然而,贺若弼仿佛没有听懂,抬头直视著杨广,沉声道:“陛下,昔年我大隋未定,
南征北伐,臣曾跟隨先帝,出入过鬼域,直面过鬼神之威!”
“那绝对不是凡人可以抗衡!”
“李密想的太简单了!”
“如此轻率,妄自直言要將一座鬼城夷为平地,若是不成,致使城中无数冤魂厉鬼逃出,祸乱周遭,那又该当如何?”
话音落下!
大殿內,刚刚沉默不语,装聋作哑的大臣们,纷纷抬起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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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镇南王所言不虚,昔年我大隋將士在面对鬼域之中的鬼神之时,確实是难以力敌!”
这时,伍建章也不再沉默,缓缓出列,拱手拜道:“鬼神之威,凡人確实无法抗衡!
?
“但若是大军压境,再有一员足以统帅全军的大將率领,或许可以扫荡雎阳城中的鬼神。”
闻言,贺若弼眉头紧锁,投去目光,凝视著伍建章,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刚听到伍建章前面的话,他还暗自微喜,可谁想到,伍建章话锋一转,竟是转而支持李密的建言。
“宰相大人,別忘了雎阳城中还有一尊鬼王存在!”贺若弼沉声道。
“那又如何?”
伍建章神色平静,淡淡道:“只是一尊鬼王罢了,老夫又不是没有杀过!”
一股油然而生的霸气,携看滔天威势,瞬间镇住了殿內一眾大臣。
就连贺若弼也稍稍顿了下,但隨即就反应过来,冷冷道:“宰相大人好霸气,本王说不过你!”
“但本王要问问,你现在还能再杀一尊鬼王吗?”
昔年,伍建章確实是大隋第一大將,实力强大,气血鼎盛,一手自创的七绝枪,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
大隋在一统天下的时候,曾意外闯入了一处鬼域,遭遇万千厉鬼的袭杀。
其中,就有一尊修为深厚的鬼王,最终被率军赶来救援的伍建章,一枪將其镇杀,打的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可之后在南征北伐之间,伍建章屡次身陷战阵,甚至是绝境,积伤太多,搬运周身气血,都无法完全恢復。
最终在为了救出先帝的一场大战之中,身受重伤,坏了气血,境界跌落。
自此,伍建章的修为便是一泻千里,再不復昔日在千军万马的围困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的赫赫雄风。
这一点,贺若弼作为大隋九老之一,显然也是一清二楚。
他现在当眾质问伍建章,无疑就是在往其心口扎了一刀。
“老夫现在自然做不到。”
伍建章神色意外平静,迎著贺若弼刺目的眼神,淡淡道:“但我大隋兵多將广,陛下魔下更是猛將如云,何愁找不到一员能够斩杀鬼王的大將?”
“镇南王,莫非是在小看我大隋的將军?”
这话一出,贺若弼顿时哑口无言了。
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看向伍建章,忍不住心头微动。
这位昔日刚烈神勇的忠孝王,没想到成为宰相之后,竟是还有如此一面!
著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最重要是,他们本以为伍建章会直接请缨,让他去领兵上阵,镇杀雎阳城中的鬼王。
可没想到的是,伍建章竟然避而不谈,转而提起了大隋其他將领。
事实也確实如此,大隋兵多將广,真要找一员大將,领兵前往雎阳城平定鬼神之祸,
完全没有问题。
旁的人不提,就说刚刚立下平叛大功的南阳侯伍云召,就完全足以胜任这个事情。
“咳!”
龙椅上,杨广看著殿內的激烈爭执,当即抬手乾咳了一声,打断了这股氛围。
看著眾人纷纷投来的目光,他抬眸看向了贺若弼,淡淡道:“镇南王的担忧,朕已经知道了!”
“不过,这份担忧並不会存在!”
话音落下!
贺若弼当即皱了下眉,正想开口,可目光一迎上杨广的眼神,当即心头一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流转,英气盖世,瞳孔深邃,仿佛洞穿了古今!
一股无言的威严瀰漫,顿时让贺若弼心头仿佛压著巨岳!
“什么时候竟有如此威严了?”贺若弼心中暗暗震惊。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荒诞淫虐的太子殿下,竟是变得如此像是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
不,应该说是重现昔日的英武了!
贺若弼眸光闪烁,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一道伟岸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
那是当初年轻之时,还不是大隋皇帝,也不是太子的普王杨广!
而这时,杨广见贺若弼神色不寧,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后者是被壹住了。
“诸卿,朕知道,你们担忧若是冒然出兵雎阳城,或许引得鬼神之祸现世,周遭百姓遭灾。”
“但也请诸卿好好想想,运河绕道,一旦动此念头,我大隋需要费多少?”
“此外,雎阳城一直到现在,与我大隋相安无事,那之后是否也会如此?”
“当你將脑袋送到老虎的口中之时,你是没法决定自己的性命安危的!”
话音落下!
殿內,顿时有人脸色微变,似有所觉,抬头望著龙椅上那道身影。
但此时的杨广浑然不觉,继续说道:“当初,麻叔谋与雎阳城的鬼神进行交易,两河护军所就有四位统领与之勾结!”
“这还是因为河南刺史杨义臣的到来,才揭开了此事,那些没有被揭开,还藏在暗地里的勾结呢?”
杨广起身,负手而立,俯视著一眾大臣,沉声道:“朕已经决意,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即刻著手查办麻叔谋之案!”
“所有与之勾结,涉及麻叔谋和雎阳城交易的人,无论大小官职,贫贵低贱,一律拿下!”
之前,他透过运朝录发现麻叔谋的不对劲后,当机立断,直接就將人处决了。
现在想来,实在是太仓促了。
如今,当初的仓促之举,就留下了许多隱患。
而现在,杨广要將这些隱患,一一拔除。
“臣等领旨!”
刑部尚书梁毗、大理寺代寺卿卢宇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张衡,齐齐出列,拱手作拜。
这三人便是代表著现在的大隋律法,严守正己,法度如森。
“至於领兵平定雎阳城的大將—由宰相和政事堂擬定一份名单人选出来!”
“朕思虑过后,再做决定!”
杨广面露沉吟之色,没有直接定下平鬼神之祸的大將。
倒不是他没有可用的將领,恰恰相反,此事一旦传开,大隋上下,无数將领都会爭先恐后的请战。
所以,他烦恼的是派谁去,而不是无將可用。
“老臣遵旨!”
伍建章闻言出列,躬身作拜。
隨后,其余一眾大臣齐齐拜礼:“臣等遵旨!”
杨广看著这一幕,微微頜首,起身往后殿走去。
“臣等恭送陛下!”
伍建章等一眾大臣见状,躬身拜礼,目送著杨广离开大殿。
隨后,眾人面面相,默契的出宫往政事堂去了。
唯有镇南王贺若弼,似是心怀二意,转头看了眼乾阳殿,神色沉默。
“那句话——当初的晋王殿下也说过!”
“但自任太子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后殿,杨广背著手,缓步穿过长廊,来到了一处御园之中。
他静静望著这人间难得的景象,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在旁隨侍的宫女和內侍,躬身低头,没有任何话语。
良久后,杨广忽然开口问道:“你入宫应该挺久了吧?”
话音落下!
近侍太监了下,连忙回道:“回陛下的话,奴婢少时入宫,距今有个十几年了。”
他是南陈皇室出身,在南陈被大隋扫灭之后,就顺势入宫成为了一名內侍。
一直到今天,確实已经有十几年。
昔年的皇室少年,如今已经为大隋內侍。
“是吗——”
杨广点了点头,似是並不怎么在意,眸光流转,幽幽问道:“那你知道,当初有这么一起鬼神作乱的祸事吗?
闻言,近侍太监证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陛下问的可是·刚刚在殿上,镇南王和宰相所说之事?”他小心翼翼问道。
“嗯,你可知道?”杨广微微眯起眼睛。
“此事奴婢確实知晓,因为当初那起鬼神之祸,乃是南陈所为!”
近侍太监低头,细细道来此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初南陈见大隋之势盛大,无法抵抗,於是便起了歪心思。
彼时的南陈后主陈叔宝,喜好结交各路文士、道士、隱居高人和修行者等等。
其中,有一位邪修提出,若是能以一万童女和一万童男进行血祭,连通阳间与阴间的门户,接引阴间鬼神降临,覆灭大隋的兵马,便可解救南陈危机。
陈叔宝信了,於是下令搜集国內童男童女,进行血祭。
最后,还真让南陈成功了。
当时率领大军攻伐南陈的正是大隋的普王杨广。
“我?”
杨广眼神微动,似是若有所思,轻声道:“所以,当时伍建章在我的魔下?”
可是,为何他对这件事的记忆这么模糊?
杨广眉头紧锁,哪怕他检索脑海里原身留下的记忆,也没能找出相关的场景。
只隱隱约约有些模糊的印象,確实有这么一件事。
而且,当初去接应伍建章的兵马,似乎还是他亲自率领的!
“我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
杨广眸光闪动,心中生出了一丝明悟。
不对,不是他的记忆,而是原身—是那个『杨广』的记忆,出了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杨广虽然鲜少与朝中大臣走动,但偶尔听到的一些言语,都是称讚他颇有昔日之风。
这意味著曾经的杨广绝对是一位明君,至少也是有明君气象。
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杨坚看重,立为太子,得到伍建章等一眾大臣的讚许和追忆。
“后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我不对,应该是那个杨广发生了一些变化,
开始变得荒诞昏庸,淫虐残暴!”
“就连记忆也出现了残缺!”
杨广心头思绪涌动,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种转变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些既视感,好似曾经有谁也有如此转变,就像非是记忆,而是曾亲身经歷—
杨广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透,暗暗摇头,只得將这个疑惑压在心头。
“靠山王和南阳侯,如今都已经在洛阳城了吧?”杨广稍作思索,隨后问道。
他本来想去后宫歇息一下,但现在既然发生了雎阳城的事情,那便索性把其他事情,
也一併处理了。
伍云召的事情,只是涉及到了平叛封赏,反倒是好解决。
杨林—..那才不好处理啊!
杨广眸光幽幽,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对,那应该是原身乾的,跟他有什么关係。
“回陛下,靠山王和南阳侯如今正在府中,静候陛下传唤。”近侍太监恭敬的道。
这两人一个是押送皇纲,一个是平叛归来,没有旨意传唤之前,都得在府上待著。
一直等杨广的召见,交代完了事情后,才能自由行动,
毕竟,这两人或多或少,在押送皇纲和平叛之时,都发生了一些意外。
“宣两人入宫覲见!”杨广沉吟,他正好藉此机会,先接触一下杨林和伍云召,再对之后的动作做判断。
“奴婢遵旨!”近侍太监恭敬的道。
没多久,两道身影先后入宫,来到了后殿之中。
两人皆是身著锦服,一人头戴高冠,一人身穿白袍。
正是靠山王杨林和南阳侯伍云召!
“臣,杨林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林躬身作拜,一板一眼,举止恭正。
在旁的伍云召见状,亦是有模有样的拜礼。
“臣伍云召拜见陛下!”
杨广坐在席间,摆了摆手道:“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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