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黑鱼白眼屋(下)(2/2)
她美得让灰鸽子不忍心多看一眼。
夏和平什么也不避他。夏和平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事,他都知道。因为他是夏和平的耳朵,一个人自己做些什么是躲不开自己的耳朵的。
但灰鸽子毕竟还不是夏和平的眼睛。
他只见过红衣两眼:
第一眼是她被俘进来的那一天。
灰鸽子第一次地对夏和平产生逆反心理:
你玩尽天下的女儿家,也不该这么糟蹋这一个!
这一个太美,你应该珍惜。
但、夏和平是禽兽。
他在心里只骂过夏和平一次,就是这一次,他骂得刻毒,用了这一个词:禽兽。
夏和平每次进“巽”房,总在门口放一束黄花──那是告诉别人,
不许进来的意思。
今天来的一个三等女剑士也带一束黄花,他奇异,特别是今天,一拨又一拨的人来闯宫;所以他向她发出了暗号。结果白观音对上了。
本来,夏和平一进“巽”房,他便把他这儿的“耳朵”关掉,但
自从红衣被关进以后“巽”房的“耳朵”一直开着。
他关切她。
今天本来该关──因为送饭的是女xìng。
但他把“耳朵”打开了。因为那一束“黄花”。
黄花已经成了xìng肆虐的象征。
他不知道这个三等女剑士准备干什么?
结果引来了这么多麻烦。
引来了他看红衣的第二眼──殉难!
灰鸽子突然觉得,是因为他看了红衣这一眼,才触动了她的羞耻感──他看她第一眼时她不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她自刎。
但他同时又觉着:红衣的死都是这个副帅引来。
不!一互都该归罪夏和平!
不!不!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罪恶的!
灰鸽子已经闻到了红衣鲜血的血腥味儿。
他那变僵、变硬的心开始发狂了。
白观音第一次见一个女儿家当着她的面这样自尽。
她应该救她,但却没有救下她来。
夏和平太可恶!
可是眼前这个为虎作伥的灰鸽子,更可恶!
她下了决心,绝不让灰鸽子走过水晶剑的第二招!
剑起齐胸。
剑气,带着煞气暴涨!
“慢着!”
灰鸽子象是炸出来的一声叫:“不该让一个冰晶玉洁的女儿家这样暴尸!”
他说着一把扯下腰间的一道腰带,一抖,竟是一道两丈幅的白缎带。
始料不及,这男儿还有一丝未泯的人xìng。
她伸剑,挑过这一幅白缎。
当然、她不能让这男儿的目光再次凌辱红衣。但──
“你想趁机逃避?”
“我,一个男子汉的刀尖,在门口等你。”
他把身子避向门边。
“好!”
白观音一把抓过这一道白缎,一掠进了“巽”门。
她一脚在淡黄sè的地砖上一踩;果然,水晶墙拉开一道门。
白观音细心地用白缎盖好红衣的尸身──
血,立即渗透白缎。
红衣。
她至死还是着一身红衣。
“红衣姑娘,你且留步,白观音要用灰鸽子的血,给你送行。”
泪下──这是悲愤的泪。
白观音向外照去一眼:感觉告诉她,灰鸽子就在门边。
白观音掣剑在手,就势飞身一掠,
弹出两门,shè向方厅……
灰鸽子的刀尖已经伺候在外门边。
只听得里面风动,他刀尖立即送出!
白观音的身子还没有落地。只觉的腰上寒冰地一下刺痛!
她被门边弹身追上来的灰鸽子的刀尖刺进两寸有余。
回身挥剑!
咔喳!
一标箭血随着她落地之身迎头盖脸地shè来。
白观音跌落在方厅的剑门边;
灰鸽子的刀还留在她的体内;
灰鸽子的半只断臂还紧紧地抓住他的刀把。
灰鸽子也跌落下来,右手小臂齐齐被水晶剑切得中断,血如泉涌……
他还有左手。
他特别有一股负痛忍耐的坚忍意志。
他在点穴指血的同时,重又拔身掠起!
同时,左手多了一锋短刃;
刃锋闪着茫光,嗤嗤然向白观音shè去……
不该,在这个时候,白观音表现出了女儿家的弱点:她在拔刀!
她无法忍受那一柄插在腰间的短刀?
不!她无法忍受的是那一截被她斩断的手臂,还抓住短刀柄不放。
短刀入腰,似若她身体的一部分,而一截断肢也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忍受不了。
她要拔刀。
然而,灰鸽子左手拔着的刀尖,象飞电一样地向她胸口sh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