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刚成状元郎,但很急!(1/2)
万历八年。
暮春鶯时,桃开满山。
前日殿试大雨绵绵,昨日小皇帝明发圣旨,定了今科春闈事了。
京师南城,山川坛西北侧。
虎坊桥附近,林木葱鬱、溪水遍布,自嘉靖皇帝扩建京师之后,此处便成了达官贵人兴建营造园府邸的宝地。
放眼望去,座座別院府邸分布其间,亭台木之盛,祺亭歌榭不断,清波湖光,游人泛舟。
亦是在这虎坊桥近处,坐落著一座极尽豪奢的相府。
赫然正是如今当朝首辅张居正的宅邸。
相府后宅,左前院落。
鶯声鹊咏,不见红装,院里院外却是喜气洋洋。
府中僕役,皆是笑面迎人,嘴里念叨著文曲星高照,三公子金榜题名,摘得桂冠,圣人赐以一甲第一状元郎!大公子也同登金榜,相府一门三子皆进士。
此时已过清晨,正值晌午时分,载著杏树的院中已经举著四名年纪相近的男子与一名梳著高髻的年轻女子,四男一女面相都有些相近,女子则还牵著一名幼童。
幼童许是等的有些急了:“三哥是个大懒虫,还没有起床,我都不赖床了。”
女子则是拍了拍弟弟的脑袋:“你三哥此番春闈高中今科状元郎,昨日饮酒达旦,所以还没醒呢。”
一旁最是年长的男子,则是微微皱眉:“老二,敲门吧,再怎么饮酒贪睡,也该起了。”
此人正是內阁首辅张居正长子,也是今科一同参考,前日殿试,摘得二甲十三名的张敬修。
而被他老二的,则是万历五年丁丑科一甲第二榜眼,如今在朝中官居翰林院编修的张嗣修。
张嗣修听到兄长吩咐,倒也没有因为自己先成进士而生异议,笑著走到门前,砰砰砰的敲响屋门。
“老三,起床了!”
“你二哥我昨日就和院里告了假,便是等著今日咱们在家吃酒,庆贺你和大哥高中。”
而在屋中。
碎光透锁窗,梨木的床榻上,正盘坐著宿醉方醒的年轻男子,宿酲未消,面若春棠含露,睫垂蝶憩之影。眼角微红似染胭脂晕,此非女子妆黛,实乃昨夜宴上飞令酣战,以酒酹诗所致。一缕青丝黏附颊侧,犹带兰膏馥郁。
身著月白苏绸中单,领口松解处露玲瓏锁骨。襟前以银线暗绣吉纹,此乃南京织造局特贡,日光斜照时隱现冰裂纹。
端是一副世家贵公子宿醉方醒的慵懒之色。
然而。
此刻的张懋修却是剑眉微皱,宿醉的脸上披著几缕愁容,眸中闪烁,淌过道道焦虑。
环顾四方,耳听屋外传声,张懋修终於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当真是在答辩之后的庆功宴上大醉之后,穿越到了这大明万历八年,成了刚刚摘得状元郎头衔的首辅张居正之子。
这可是万历八年啊!
张懋修全然没有如今这个身份带来的尊荣,以及刚刚成为状元的喜悦。
反而是很急!
在线等的那种。
毕竟再过两年,帝国的首辅张居正就要因病累死在任上,隨后不到两年,张家在大明的地位便急剧暴跌。张居正本人险些都被掘坟鞭尸,而他的家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长子遭严刑拷打,留书自縊。
次子流放三千里,发配广东。
四子、五子被罢官閒住。六子年幼,张家没落,便隨家人顛沛流离。
而自己这具身体,正是张居正第三子,虽然如今得了万历八年庚辰科的状元郎,却也是同样悽惨。
张家被抄没之后,兄长或自縊或流放,弟弟罢官,原身愤怒至极,投井未死,再绝食数日仍不死,被削籍为民,晚年悽苦,与流放广东的兄长只能以为父亲著书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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