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於海棠的「公式情书」（2/2）

我站门口，风把纸吹得微微颤。我从兜里掏出钢笔，在她写的那行字下面，轻轻补了一句：

当?b/?t ≠ 0，系统必响应。

我没署名。

折好纸，我把它重新夹进报纸，塞回铁门缝。

转身要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回头，是於海棠，穿著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拎著个饭盒。

“你又改公式了？”她问。

“纠正一个初始条件。”我说，“你標的位置，r確实为零，但方向导数不连续，容易失稳。”

她走近两步，站在我旁边，抬头看我：“那……现在稳了吗？”

我推了推眼镜：“还在观测。”

她没说话，忽然伸手，把报纸从门缝里抽出来，抽出那张纸，展开看了一眼，又折好，塞进自己兜里。

“下周广播站检修，”她说，“你得来。”

“嗯。”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林风。”

“嗯？”

“你那个回信……”她顿了顿，“用的是红笔？”

“对。”

“为什么？”

“红笔显眼。”我说，“而且，磁场方向，习惯用红色標註。”

她低头笑了，没再说话，走了。

我站在原地，手插进裤兜，摸到那支钢笔。

三天后，我路过广播站，看见她坐在窗边，手里拿著本《新闻写作》，书页间夹著一张纸。我瞥了一眼，是那张麦克斯韦方程组的回信，被她折成了书籤，边缘压得平平的。

她抬头看见我，没说话，只是把书合上，轻轻拍了两下封面。

我点点头，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她忽然站起来，快步走到窗边，探出身子：“林风！”

我回头。

“下个月厂里要办技术交流会，”她说，“你得写篇稿子。”

“写什么？”

“写点大家看不懂的。”她嘴角微扬，“越看不懂越好。”

我看了她一眼：“那你写解读。”

“行。”她点头，“但你得先交稿。”

我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走出十来步，我从工具包里掏出草稿纸，翻到空白页，写下第一行：

“论动態场耦合在工业系统中的非线性响应……”

写完，我停下笔，抬头看了眼广播站的窗户。

她还站在那儿，手里拿著笔，像是在记什么。

我合上本子，把笔別回口袋。

风把一页草稿吹起来，飘到地上。我弯腰捡起，发现背面是她上次那张心形线的草图，不知什么时候被我隨手用来记数据了。线条还在，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计算过程。

我盯著那张纸看了两秒，然后把它折好，塞进最里层的衣兜。

离开工厂时，天已经黑了。我骑上车，车把上的工具包晃了一下，发出金属轻响。

路过纺织车间，机器声还在响，节奏稳定。

我没停，继续往前骑。

风从背后吹来，把衣角掀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