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秦京茹的依赖(1/2)
门缝底下那张纸条还在,我弯腰捡起来,指尖碰到纸面时,边缘有点潮。展开,字还是昨天那几句:“哥,香皂我放姐那儿了。肥皂我用绳子拴手腕上了,怕丟。”
我没急著进屋,站在门口多看了两秒。纸是草纸背面,边角毛糙,字歪但一笔一划都摁得深,像是怕写轻了就不算数。那滴水痕在“肥皂”两个字旁边,晕开了一点墨,不细看还以为是脏的。
我折好塞进工具包最里层,和那本包了牛皮纸的笔记放一块儿。
井台那边有动静,抬头一看,是她。秦京茹。穿著那件洗得发白的袄,袖口补丁叠著补丁,手里攥著扁担绳,站在水桶边没动。桶已经满了,水面晃著晨光,她却没提。离她最近的人也有两步远,她像是故意空出这片地儿。
秦淮茹从东屋出来,围裙带子系得歪了,看见她就喊:“杵著干啥?拎不动喊我!”
她没应,只低头看脚尖。
秦淮茹嘆口气,走过去把桶提起来,她才跟著挪步,走两步回头看看井台,又看看我这边。
我转身进屋,把工具包搁桌上,游標卡尺、钢笔、几页演算纸摆开。笔尖刚碰纸,听见外头有脚步声,轻,一顿一顿的,像是怕踩出声。
门缝底下又塞进来一张纸。
我捡起来,还是她的字,比早上那张更短:“哥,水我下午去打。”
没抬头看她有没有走,我直接把纸条折了,夹进草稿本里。
中午食堂开饭,我端著搪瓷缸子往回走,路过院角,看见她蹲在墙根下,手里捏著块肥皂,正用蓝布条一圈圈缠。布条是旧衣裳拆的,洗得发白,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另一头拴在肥皂盒上。盒子是铁皮的,边角卷了,她拿指甲把线头往缝里塞,塞得特別紧。
我站那儿看了两秒。
她抬头看见我,手一抖,肥皂差点掉地。
“你……吃饭了?”她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
“嗯。”我把缸子换了手,“你呢?”
“姐给我留了窝头。”她低头,把肥皂盒往兜里塞,动作慢,像是怕碰坏了什么。
“绳子系太紧,解不开。”我说。
她愣住,手指停在布结上。
“松两圈,留个活扣。”我指了指,“万一急著用,扯得开。”
她点头,手指抖著去解,解了两下没松,脸有点红。
我没多说,转身走了。
傍晚我搬了条板凳坐院里,收音机零件摊在膝盖上。天还亮,但西屋烟囱已经开始冒烟,风往南吹,烟斜著飘。我正用镊子夹电容,余光看见她从东屋门口探头。
我没理。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蹭到我旁边,蹲下,膝盖並得紧紧的,手搁在腿上,不敢碰任何东西。
我拆开线圈,发现焊点虚了,得重焊。
“帮我按住这根线。”我把一根铜丝递过去,末端带锡。
她伸手接,手指抖,接过去后手背绷得发白,像是用尽了力气才稳住。
我低头焊,焊锡冒点白烟,她没动,一直按著。
“行了。”我剪断线头,把螺丝刀递她,“拧下这个盖。”
她接过去,手还是抖,但没松。螺丝刀插进槽口,她咬著下唇,慢慢拧。第一圈卡,第二圈鬆了点,第三圈“咔”一声,盖子开了。
她鬆手,螺丝刀还攥在手里,手心全是汗。
“放桌上就行。”我说。
她没放,低头看那把螺丝刀,像是头一回看清它长什么样。
“哥。”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快听不见。
“嗯?”
“我……还能帮你干啥?”
我没抬头,把线圈装回去:“明天厂里发新工装,你去领。”
她愣了下:“我……还没登记。”
“秦淮茹名字后面,写你。”
她没动,像是没听清。
“写名字,拿票,领衣服。”我说,“一人一套,不收钱。”
她嘴唇动了动:“那……是不是算……占公家便宜?”
“不算。”我说,“新工人都有。”
她点点头,把螺丝刀慢慢放桌上,动作轻得像放鸡蛋。
“哥。”她又叫。
“还有事?”
“许大茂……今天在食堂,说你……多管閒事。”
“他说啥都行。”
“可他……瞪我。”
我抬头看她,她眼眶有点红,但没眨眼,像是怕一闭眼眼泪就掉下来。
“你没招他。”我说,“他瞪你,是你不怕他。”
她没说话,手指抠著膝盖上的布料。
“以后他再堵你,你就说『林风知道』。”我说,“他不会动手。”
她点头,点点头,又抬头:“哥,我……能不能……以后都叫你哥?”
我没应。
她赶紧补充:“不叫也行!我就……心里这么想……”
“叫了就得干活。”我说。
她猛地抬头:“干!我能干!”
“明早六点,井台。”我说,“水桶你拎。”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確认是不是真让她干这活。
“去吧。”我说,“饭別凉了。”
她站起来,腿有点麻,晃了一下才站稳。走到桌边,她没拿別的,只把那把螺丝刀拿起来,攥在手里,像是怕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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