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猫与妻子的义务（1/2）

瞬间！

一股带著浓重潮气、木材烂透、动物粪便酸臭、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尿臊味狠狠灌入佐藤健的鼻腔！

“呕！！”

呕吐！完全无法控制！

胃酸和胆汁从喉咙深处猛烈喷射出来！腥苦酸臭的液体溅射在佐藤健脚下的木台阶上！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疯狂乱舞！耳鼓里全是血液轰鸣的巨浪！

但他甚至没有弯下腰，强忍著几近晕厥的眩晕感和灼烧般的喉咙剧痛！

手电筒光芒瞬间从腰间撕裂了阁楼內的黑暗，凶狠地穿透弥散的呛人尘埃，刺破眼前的混沌！

光柱扫过！

视野急剧收缩！聚焦！

阁楼。

狭窄！低矮！

横七竖八的腐朽木樑像尸骸的肋骨！

到处布满蛛网！

地面覆盖著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积尘！光线划过，无数微小的尘埃颗粒在光柱中无规则地舞动！

没有任何想像中的“活物挣扎”！没有血肉模糊的尸体！没有悬掛的影！没有扭曲的存在！

光柱一顿！定格！

就在墙角！离被撞开的门不到三米远的、最深的那片被杂物半遮挡的阴影里！

两个黑影！

紧贴在一起！

毛茸茸的！一大一小！

那只体型明显较大的！毛髮在强光下反射出漆黑光泽！骨架粗壮！

那只体型小些的！肩背位置的毛色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雪白！

是猫？！

两只正保持著最原始交配姿势的流浪野猫！！

几乎在光束刺破黑暗精准锁定它们的瞬间！

那只压在雪白母猫身上的漆黑公猫扭过头！齜牙！露出两排锋利的森白虎齿！

黄绿色的竖瞳里！只有被侵入领地和本能被打断的极度狂暴！凶戾的杀戮欲望！喉咙深处爆发出低沉的嘶吼！全身的黑色毛炸起！每一根毛尖都在光线下闪烁著油亮的寒光！

而被它庞大身躯死死压制在尘埃下的那只“雪白”母猫也扭过那张尖削、覆盖著骯脏毛髮的瘦脸！

光柱刺眼！它的反应比公猫更剧烈！身体疯狂弹动挣扎！那双眼睛！同样黄绿色的竖瞳！直勾勾！怨毒无比地盯住闯入者佐藤健！

“喵！喵！！！”

嘶吼和尖嚎在这狭窄腥臊的空间里激烈震盪！

猫毛和更细密的尘埃疯狂飞舞！

公猫的前爪在“雪白”母猫的腰背上狂暴地抓挠！

留下更深的污痕和血痕！

母猫则拼命弓起腰，扭曲著，试图撕咬压在身上的公猫！

所有刚才的声音？全部来源！都他妈是这两个畜生搞出来的？！

“八嘎！！”佐藤健的声音里满是滔天怒火！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羊角锤！

杀意在胸腔里翻滚！

上去！

砸烂这两只该死的、搞出天翻地覆动静的野猫脑袋！用锤子把它们碾成肉泥！

但……

强光手电下，那只黑色的公猫跳在一步开外的厚积尘里！

四爪落地无声！

后背弓成弧形！

尾巴根根炸起！黄绿色的兽瞳！极其阴冷地！穿透刺目的手电光束！牢牢锁定佐藤健握锤的右手！发出持续的、低沉的威胁咆哮！

獠牙森白！蓄势待扑！那姿態像极了一头被惊扰的、隨时准备撕开猎物喉咙的黑豹！

而那只之前被压在下面的白猫，脱离了公猫的压制！瘦骨嶙峋的脊椎被光打得几乎透明！

此刻正四肢极其不协调地支棱著，匍匐在灰尘和纸箱碎片里！抬起沾满污秽的头！同样黄绿色、但明显更加浑浊的竖瞳！盯住了佐藤健的脸！只有一种无声的怨恨！猫嘴微张，露出同样尖利但磨损的牙！

这眼神……这无声的怨……刺穿了佐藤健被荒谬和怒火燃烧的神经！

一瞬间！

富江在办公室里空洞的注视……门口台阶上那个淋雨女孩无神的双眼……甚至……刚才楼下那个“妻子”最后时刻的疯狂……无数画面碎片猛烈地在脑海中衝撞！

杀意被这诡异无声的凝视冻结！

够了！

他低下头！避开了那两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强光手电的光柱剧烈晃动！从两只猫的身上移开！扫向阁楼另一侧！

破碎的窗！

被撞破的门框斜对面！那扇对著公寓侧面狭窄后巷的狭小窗户！窗玻璃早已不知何时碎裂了一大半！只留下几片狰狞的、布满白色灰尘网纹的玻璃碎片镶嵌在木框边缘！

夜风裹挟著街巷深处雨水蒸发的水汽，正从那个破洞处呼呼地灌进来！吹得蛛网在光线下疯狂舞动！

它们俩大概就是从这破洞里钻进来的！

这就是源头！

佐藤健不再看那两只猫！不再理会这瀰漫著绝望气息的污浊空间！转身！

“哐当！哗啦！”

他不再停留！不再探索！所有关於录像带！关於富江！关於门口那个淋雨女孩的线索！在这充斥著浓烈腥臊、被两只野猫主宰的空间面前！彻底成了最荒诞、最无力的笑话！

走！

脚步狠狠践踏著腐朽脆弱的楼梯木板！每一下都恨不得將脚下的木头踩穿！

嘎吱！嘎吱！轰！嘎吱！！

灰尘疯狂地从楼梯上方倾泻下来，將他整个人淹没！呛得他剧烈咳嗽，但脚步没有丝毫放缓！

衝下狭窄的楼道！撞开虚掩的房门！

咚！

双脚踏在臥室坚实得令人感到不真实的榻榻米地板上！

终於回来了！

强烈的眩晕和脚底虚浮感瞬间將他吞没！

身体因为从剧烈奔跑中突然停止而剧烈地前后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

他不得不伸出左手，撑住旁边的墙壁！

“老公！你……你看到什么了？！”藤本香织那带著颤抖哭腔和某种更深试探的声音，在主臥角落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