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巨星光环（2/2）
那么，今晚狂欢派对的真正主角呢？
……
“冠军！冠军啊啊啊！”
“赛季最佳！赢得漂亮！”
“之洲！陆！之！洲！”
欢呼、呐喊、尖叫，不绝于耳，此时已经散场离开围场的车迷们，可以看到一个年轻身影踩着滑板登场，肆意张扬的青春活力轻而易举点燃街头的狂热。
那正是今年摩纳哥大奖赛冠军，陆之洲。
生活在摩纳哥的居民第一时间知道，这位年轻车手前来摩纳哥定居，今天也算是半个主场，弥补在真正主场毫厘之差错过冠军的遗憾，一个个都燃烧能量加入派对，为陆之洲庆祝这一场格外宝贵的胜利。
街道两侧、目光所及之处，欢呼此起彼伏。
陆之洲以笑容回应，在热浪之中飞驰。
此时，他没有时间停留，他正在追赶勒克莱尔的脚步。
比赛结束，勒克莱尔第一时间前来祝贺，后来索伯的事情忙碌完毕后，勒克莱尔又法拉利维修区等陆之洲，但新闻发布会、记者采访、队伍会议等等事情全部忙碌完毕之后，出来的时候勒克莱尔已经离开了。
他有些担心勒克莱尔。
不久之前，他在上海刚刚经历这样的失落和苦涩，现在则是勒克莱尔在摩纳哥遭遇打击。
斜前方可以看到一小群人，他们正在离开，听到后面的声音不由回头，在街道上发现迎风翱翔的陆之洲。
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孩童，一下摆脱父亲的左手，高高举起双手，小小的脸庞之上闪烁着雀跃的光芒。
“二十二号！”
稚嫩的声音无法冲破喧嚣的束缚，眼睛里就只有陆之洲的身影。
但陆之洲却注意到另外一个方向迎面而来的车辆，比赛刚刚结束，此时摩纳哥的交通应该是灾难性的。
陆之洲脸色一变，笑容瞬间消失，“小心！”
踩着滑板，全速前进，朝着前方车辆不断挥舞双手，发出警告，嘴里嚷嚷着，“刹车！刹车！”
一路滑行，横向而过，一把将那个小不点揽入怀抱里，继续前行，抵达马路对面——
成功上岸！
不止陆之洲，周围也有其他人冲出来，不断挥舞双手示意，那辆宾利及时刹车停下来，司机从驾驶座探出头来。
“一切都好吗？”
虚惊一场。
下一秒，四面八方集体鼓掌喝彩起来，伴随口哨和欢呼，气氛热闹得不行。
陆之洲却没有时间害羞，刚刚危机时刻完全忘记紧张，眼睛里大脑里全部都是这个小不点，他松开怀抱，担心地看着眼前的孩子，用脑海里仅知道的几句法语简单询问了一句，“没事吧？”
却没有想到，那个孩子没有任何慌乱也没有任何紧张，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始终一动不动地盯着陆之洲，全程不曾转移。
结果，反而是陆之洲微微一愣，没有预料到一抬头就看到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
然后，孩子竖起右手食指，做出一个“第一”的手势，嫩声稚气地说道，“冠军！”
陆之洲：……
“哈哈。”一愣过后，陆之洲畅快地大笑起来，“冠军！”
扬-普拉斯只觉得心脏停止跳动，膝盖一软，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最后跪倒在陆之洲面前，一把将孩子揽入怀抱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另一个身影如同一阵狂风越过扬-普拉斯，狠狠撞进陆之洲的怀抱。
一直保持蹲姿的陆之洲一下没有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但双手牢牢抱住那个小家伙，用怀抱缓冲避免另外一场灾难。
玛丽亚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整个人躺在地上的陆之洲，惊呼出声，“哦，上帝！”
陆之洲还以为她在担心孩子，“他没事！他没事！”但他的法语着实不灵光，翻来覆去也就是这样一句。
“之洲，你还好吗？这里发生了什么！”勒克莱尔也踩着滑板，刚刚听到人群议论，匆匆忙忙倒了回来。
陆之洲利用腰腹力量重新坐直身体，长长吐出一口气，“夏尔，我需要一些法语翻译。你可以告诉他们，两个孩子应该没有大碍吗？”
勒克莱尔满头问号，“那你呢？”
陆之洲摆摆手，“我没事，不用担心。”
一阵手忙脚乱，混乱终于平复下来，宾利缓缓离开，却没有能够离开太远，糟糕的交通把他困在后面几米开外。
玛丽亚一直在道歉，勒克莱尔不得不帮忙转达，“她真心希望你没事，她的孩子今天是第一次观看f1，因为特别特别喜欢你，比赛结束之后就一直在试图接近你，索要签名，但人群太拥挤了，为了安全着想，不得不离开。刚刚两个孩子都在闹脾气，却不想看到了你。这才失去了控制。”
原来如此。
陆之洲朝着普拉斯夫妇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重新蹲下来，和两个孩子保持视线平行。
看着两张粉嫩的小脸蛋，全然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希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陆之洲想了想。
他摘下脑袋上的棒球帽和自己的法拉利夹克外套，询问周围借了一支碳素笔，四目相对地看着两个小家伙，用基础法语询问他们的名字，然后分别签上他们的名字，一把将棒球帽戴在年龄更小的小不点脑袋上，又把夹克外套披在稍稍大一些的孩子肩膀上。
“马可。罗科。”
“谢谢。明天见？”
陆之洲有些不确定，转头看向勒克莱尔。
勒克莱尔不由笑了，扮演翻译角色，“明年见。他说，希望明年能够再见到你们。”
陆之洲长长吐出一口气，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站立起来，“抱歉，请原谅我的法语。我会继续努力的。”
扬-普拉斯和玛丽亚两个人始终反应不过来，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云里雾里，没有任何真实感，然后就看着陆之洲和勒克莱尔并肩离开。
“妈，妈！你看，二十二号的签名，哦耶哦耶！”孩子的欢呼让普拉斯夫妇终于回过神来。
不止签名而已，甚至还有一件夹克外套？
玛丽亚看向丈夫，却发现扬-普拉斯略显狼狈地转移视线望向远方地平线的夕阳，掩饰眼眶里的酸涩。
玛丽亚深深呼吸一口气，笑容爬上嘴角，幸福在胸腔里冒泡，一个接着一个炸裂开来。
也许，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梦境，陆之洲如同超级英雄一样踩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为他们点亮一缕曙光？
夕阳从来没有如此绚烂多彩过，地平线尽头氤氲着一团浓烈的橘色，即使夜幕降临，希望也依旧明亮。
“……谢谢帮忙！呼，没有你的话，不知道怎么办。意大利语还没有完全掌握，现在又要面临法语挑战。看来，学校考试结束之后，马上可以无缝衔接安排起来了。”
陆之洲拍拍勒克莱尔的肩膀表示感谢，话锋一转，“所以，你感觉如何？还是说，你准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一下？”
勒克莱尔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眨眨眼，“如此直接？没有铺垫，就这样单刀直入？你这是准备安慰还是准备二次伤害？”
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勒克莱尔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猝不及防之间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差点从滑板上摔下来。
看着这一幕，陆之洲一脸认真，“所以，需要重来一遍吗？这次我会礼貌一点。”
“滚！”勒克莱尔难得用法语爆了一句粗口。
陆之洲轻轻耸肩，眼底流露出一抹笑容，“遮遮掩掩不代表更加温和。”
“相信我，我知道憋在心里的滋味，找不到准确的方式表达，那很难受。刚刚帕斯卡尔带着勒克莱尔兄弟过来表示庆祝，他们真心为我开心，但他们也真的担心你。”
勒克莱尔职业生涯首次登上摩纳哥舞台，主场作战，一家人整整齐齐到场，尽管赫维无缘见证这一幕，他们也依旧陪伴在勒克莱尔左右，亲眼目睹梦想成真的时刻。
正是因为如此，勒克莱尔非常非常渴望表现出色。
虽然是索伯赛车，但勒克莱尔势头正好，巴库和巴塞罗那连续拿下积分，索伯已经许久不曾展现如此竞争力，他无比渴望延续强势，连续第三站拿下积分，在主场圆梦。
可惜，第七十二圈追尾，毁掉自己的整场比赛，而且距离比赛结束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要说积分了，甚至没有能够完赛。
那种沮丧，语言根本无法形容。
压力，就在那里，帕斯卡尔他们都不敢说，一个个假装相安无事，唯恐触碰勒克莱尔内心鲜血淋漓的伤口。
陆之洲无从判断哪种情况更加糟糕——
“主场遭遇重重困难一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追击到第二却和冠军失之交臂”vs“主场面临严峻挑战苦苦挣扎苦苦追击终于接近积分区却在比赛结束之前全部化为乌有”，到底哪一种结局更加令人心碎呢？
如果可以的话，二者都不要，但可惜，现实生活往往是全部都发生。
所以，陆之洲没有回避，一针见血地揭开伤疤，长痛不如短痛，他相信勒克莱尔也依旧沉浸在情绪里。
那些情绪，需要宣泄出来。
勒克莱尔踩着滑板继续前行，他刚刚坐在法拉利维修区里等待陆之洲，一个人坐在角落，脑海里种种胡思乱想持续翻涌，几乎就要爆炸，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不是因为不耐烦，也不是因为羡慕嫉妒恨，纯粹就是因为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他需要停止谴责自己。
他不能被那些负面情绪拖入黑暗深渊。
一直到此时，他终于有机会说出口，“我痛恨它。”
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痛恨这种感觉。明明自己已经竭尽全力，毫无保留地把灵魂全部留在赛道上，但它们依旧辜负了我。我不确定到底是我辜负了爸爸，还是赛车辜负了我。”
“然后，我开始质疑自己的每一个选择。”
“面对哈特利，我是不是太激进了？我的刹车点选择？路线选择？进攻时机？我真的如同自己所相信的那样如此了解这条赛道吗？还是我的骄傲蒙蔽双眼错过了真正的关键？”
猛地一下，勒克莱尔停了下来，无法控制地呼喊出声，却不是对陆之洲怒吼，而是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耶稣基督，我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我真的适合成为f1车手吗？”
然而，这些话他不能告诉母亲，也不能告诉兄弟，因为他背负全家的希望，因为这是他选择的道路。
不远处，依旧可以听到高歌和欢呼，整座城市沉浸在派对氛围里，却越发凸显出勒克莱尔的无助和苦涩。
陆之洲没有打断勒克莱尔，一直保持耐心，扮演倾听者的角色。
一直到勒克莱尔全部宣泄完毕，陆之洲轻轻耸肩，“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容易，对吧？”
话语，到这里就结束了。
勒克莱尔一愣，“然后呢？”
陆之洲眨眨眼睛，“什么然后？”
勒克莱尔无语地看着陆之洲，“难道你不准备说一些心灵鸡汤好好激励我一下，然后我们继续战斗什么的。”
陆之洲，“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我的人生哲学，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人生充满无限可能，如果我们亲手局限住自己的可能性，那就永远无法得知自己的极限。”
“谁知道呢，也许你不赛车了，却可以成为一名宇航员，又或者是一名歌手。”
勒克莱尔的表情非常奇怪，“不，你不会想要听到我开口唱歌的。”
“哈哈哈。”陆之洲笑得格外开心。
勒克莱尔满脸无奈，“哪有你这样安慰别人的，你这是在劝我放弃吗？”
陆之洲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如果我劝你放弃，你真的就会放弃吗？”
勒克莱尔下意识就想要吐槽，结果话语却卡在喉咙里。
此时，陆之洲才收敛笑容，“我们都知道这不容易，赫维，洛洛，我父亲，他们都尝试挑战过这个梦想，但全部失败。亚瑟现在也陷入挣扎，对吧？”
“暂且不说那些没有进入围场的，现在已经在围场里的也是一样，马克斯、丹尼尔、皮埃尔，还有刘易斯和塞巴斯蒂安，他们都渴望追逐速度的极致，渴望成为塞纳和舒马赫那样的传奇，每个人都在追逐。”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选择这条路，不是因为它容易，恰恰因为它困难，我们在挑战极限，自己的、赛车的、赛道的。”
“既然困难，那就必然经历挫折和沮丧，这些都是必然的。真正重要的不是挫败，而是挫败发生之后我们的回应。”
“所以，夏尔，你的回应是什么？”
不疾不徐，波澜不惊，但平静的声音里隐藏着一种坦然与自信，一种笑看风雨的潇洒。
以前在法拉利青训学院就是这样，眼前的陆之洲依旧如此。
勒克莱尔静静地看着陆之洲，汹涌心绪悄无声息地平复下来，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嘴角上扬了起来，“你这是在等待我的顶礼膜拜吗？经历巴库和巴塞罗那的连续退赛之后，在摩纳哥上演王者归来？”
“谢谢，夏尔，我知道你是一个好朋友。”陆之洲拍拍勒克莱尔的肩膀，一副谦虚低调的模样。
勒克莱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陆之洲，你就是故意在我的伤口撒盐，对吧？”
陆之洲语重心长地点点头，“夏尔，好好努力，相信我，未来有一天，你也可以登上摩纳哥最高领奖台的。”以一副“加油萌萌”的表情握握拳头，为勒克莱尔加油鼓劲。
说完，陆之洲居然踩着滑板率先离开……就这样……走了……
留着勒克莱尔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陆之洲的背影，一头问号，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
等等，他是被那个家伙忽悠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