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来的船客(求追读!谢谢!)(2/2)
“我们走吧,小阿波罗。”
这个名叫埃莉诺的女孩,纯真无邪的淡绿色瞳孔看著这条金毛犬,微笑说道:“没有其他人来抢你的位置了,快来伞下。”
“汪!汪汪!”
这条名叫小阿波罗的金毛犬似乎有些委屈,它呜咽地跳了出来,跟著主人躲在了伞下。
它回头看了看这辆老爷车,似乎被什么东西欺负了,气不顺。
汪汪大叫。
……
“走了吗?”
“小公爷,走了。”
那个老爷车的后备箱里。
有两个人冒出了头。
这俩人躲在了最角落的地方,用黑布盖著,掩盖了自己的身影。
一路顛簸,他们刚才渡过了一段惊险刺激的旅程。
那名喊小公爷的,是一名同样有红布包头的拳民。
但此人看起来却没有那么狂热,人看著已经四五十岁了,但浑浊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清澈的天真,没有陷入到那种苦大仇深的憎恨情感里。
这名中年人像土拨鼠出洞一样,鬼鬼祟祟地从汽车里四下观望。
“小公爷,那洋人走了,他们的铁车好像也停下了,你说是不是观音娘娘显灵了啊?”
这名拳民缩回后备箱之中,认真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的护佑符。
“韩伯,我怎么能知道呢?”
后备箱里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喊我老韩就行!”听到这里,那名中年拳民急了:“您是小公爷呀,怎么能说不知道呢?您一定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不是观音娘娘让这铁皮车停下来的,是关圣帝君把铁皮车里面藏著的的卢马给带走了,还给他的主公刘备了。”那个被叫做“小公爷”的孩子说道。
“对了!”
“这就对了!”
“就这么说。”
被称作“韩伯”的人马上出来,他看了看旁边矗立的巨大木船,一直在感慨说“显灵了、显灵了,小公爷说的没错,小公爷真说对了!”
他把车厢里一个瘦弱的十岁小孩抱了出来,这个孩子衣衫不整,浑身黢黑,小身板和芦柴棒子也差不了多少,看著就弱不禁风,仿佛从出生开始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老韩使劲按了按小孩身上的两张“护佑符”,让他避免被这天上的肉片寄生侵蚀。
紧接著,老韩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大布包袱,把包袱紧紧地放在了这个小孩子的身上。
“邓小公爷,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赶紧上船吧。”老韩说道。
那名被叫做小公爷的孩子问道:“韩伯……老韩,你也去呀?”
“俺岁数大了,不去了。”
老韩摸了摸自己並不存在的长髯,想要做出一派长者的风范,“俺们农夫没读过书,但也知道春天种下种子,秋天才能有粮食……”
“那句诗叫春种一粒粟……算了,老韩,你別说了,跟我上船。”小公爷拉起了老韩的手,作势就要上船。
“俺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
老韩收起了那一直憨笑的笑意,说道,“你种麦子,它就会出来麦子,种大豆,就会出来大豆……龙生龙,凤生凤,小公爷你可是公爷的后代,以后有大出息啊。”
“俺不行,俺爷在关外开荒,俺爹也是。幸好到俺这里,俺在热奉吉江义賑会中,找到了你,咱们这两年兜兜转转,从关外到了关內,从大刀会到了这儿,一直都是化险为夷,不得不说,是小公爷你的保佑啊!”
老韩真的不愿意撒手。
听到老韩说的这些话,小公爷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快点上船,上船后……我有事对你说。”小公爷感觉到包袱的沉重了,他的小身板真有些扛不动。
“不行啦,小公爷,这次不行啦。”老韩说道。
他用拿烧火棍的姿势,把那一把李·美特福德连发枪拿起来,说道:“小公爷啊,这次咱们加入的这个会,他邪呀,你没看见他们吃掉丸子,那身上的皮呀,肉呀都掉下来了嘛。”
“太邪了呀。”
“小公爷,老公爷可是英雄好汉,您可不能走这种邪路子呀。”
“俺觉得……这次是真的是赵广难救姜维了呀。小公爷,做大事的人都惜身,但一定不能可怜別人呀,”老韩推了推小公爷的身体,“俺走了,俺真没读过几本书,如果老公爷还在的话,他来教你就好了呀。”
后面传来了很多人的叫喊声,仿佛有人在追杀別人,憎恨滔天。
“小公爷呀,日后记得给老韩烧两柱香,就不用请唱神歌的人了,吵得慌。”老韩不舍地撒手,又推了一下小公爷,把他推到了通往这木船的栈桥上。
小公爷泪流满面。
“老韩,我想说……”
老韩一边朝著城市的方向奔跑,一边喊道:“……真的就是真的,假不了,俺又不是傻子,俺真的能看出来!”
小公爷回头,把眼泪擦掉,就像是一点儿也不伤心一样,露出了一抹微笑,看著人畜无害。
他在奔跑。
在狂奔。
没有回头。
老韩回了头,看著小公爷没有丝毫留恋的步伐。
“对了……”
“这就对了!”
老韩一边朝著城市的小巷子跑去,一边大吼道:“那个偷东西的小崽子在这儿!跟我来,跟我活活剥了他的皮!兄弟们,快来啊!弄死这个小骗子!”
“整死他!”
小公爷在栈桥上狂奔,一边跑,一边笑。
笑得和哭得似的。
……
……
查尔斯爵士,和精致的女儿小埃莉诺先走到了甲板上。
这名看著无比尊贵的英伦爵士,此刻有些疲累了,腰间配著一把西洋剑,一只手拉著女儿,另一只手则拿著那把火枪,有些警惕。
这当然不是神话中的诺亚方舟,今日天津租界的血色夜晚,也不是那诸神的黄昏。
刚才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善意欺骗一下小女儿。
当查尔斯爵士看到这艘船上大量的中华民族特徵的时候,他的心就提了起来,偌大的船舱中竟然没有一个水手,更是诡异至极。
他踏上了甲板。
这名高傲的爵士环顾四周。
他没有在意程东这名码头上常见的华夏脚夫,和尘埃没什么两样。
船上那名老者有些古怪,身上的衣著也显示此人身份不凡,但爵士自认为见过了不少这清朝的官员,从未记得有人穿过这种装束。
令查尔斯爵士有些亲切的是,阿伊莎这名西方面孔的女孩。
“这是哪里?”
他问道。
语气傲慢,就像是对方不回答,就是有罪一样。
阿伊莎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一名占星师。
在她的记忆中,当然对这名英租界鼎鼎大名的查尔斯爵士有著深刻印象,他是大英帝国驻华全权公使的最有力爭夺者,来到远东后,马上就开始忙碌朝鲜事务。
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拿到尊贵的圣乔治勋章,估计那英国內阁中,也有他的很多朋友会帮忙出力。
不过,除了荣誉之外,这名查尔斯爵士早就知道了“天高皇帝远”的道理。
大上海的海岸上,一直都有他的移动官邸,那个配有四门速射炮的蒸汽游艇,估计还在那里停著。
“这是船上。”阿伊莎说道。
阿伊莎此刻很显然,没有被身体內的另一个角色影响,她还是那个末世的异能者,根本懒得站起来,更別说提裙礼了。
“你竟敢!”
查尔斯爵士此刻气急而笑:“你这奥斯曼帝国的粗鲁女人……怎么敢这么对一名尊贵的爵士说话?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泰晤士报》了,难道你们的苏莱曼大帝復活了?”
阿伊莎看了看他那把手枪。
心里想道,这又不是你那利顺德饭店的永久包间,也不是你在大上海的赛马场,你那些印度人组成的马克沁机枪连,估计在今晚,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硬气什么?
……
……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甲板上传来了诡异的脚步声。
下一秒,在埃莉诺的耳边,突然传来这句话。
“呀!!!!!”
这名金髮碧眼的小娃娃张大嘴巴,发出尖锐爆鸣。
那条金毛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嚇得汪汪大叫。
“够了!放开我的女儿!”
查尔斯爵士把手枪別在腰间,把手帕扔在地上,抽出自己腰间的西洋剑。
“我受够了你们这些远东的妖人!像一名真正的男人那样,和我决斗!”
阿伊莎脚尖掂起来,脚趾轻轻挠了挠甲板,饶有趣味地看著这名养尊处优的大爵士,正在拔剑四顾心茫然。
突然觉得,陈旺也没那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