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恩养之爵(2/2)
这种心態和认知,秦汉以降,翻遍青史真是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了!(朱温那个想却未成的傢伙,勉强可以算半个)
刘麟之所以敢做窃国之念,就是盯住了李雄这个人有如此拧巴的地方。
只不过,李雄这人有个极大的问题,猜忌心极重!
这是一个连自己的亲儿子、亲姨弟都会怀疑监视的人。
如果刘麟嗣位安乐公,年纪轻轻地就功成名就,携大势入川蜀,虽然可以得一高位,但必定会被李雄猜忌,到时候別说窃国了,什么事都做不成!
反而是推刘玄嗣位安乐公,让刘玄携大势入川蜀,这样被主要监视起来的便是刘玄。
刘麟也可以利用李雄的敢於放权,爭取一个“给刘玄远房亲族某一差事”的名义,外放出去,虽然同样免不了被怀疑,但有著“五服之外”、“年仅十岁”和“光芒万丈的公叔为质”这三个掩盖,所面临的监视程度与自己嗣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嗣位后被监控至死,无法再有行动,就是刘麟不能嗣位安乐公的...第一个原因!
至於第二个,便是不可。
匈奴汉国的基本盘过於稳定,如果刘麟不砸碎刘聪的基本盘,那他就必须要面临一个鼎盛无比,即便分裂內耗之后兵锋还足以一统整个北方的匈奴汉国!
可若是刘麟要想发檄文,那用来攻訐刘聪的最重要的依凭,就是背古礼、乱纲常!
如果说乱纲常还可以被刘聪狡辩为昏聵之君,那违背二王三恪之古礼,辱杀前朝皇帝,这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的杀手鐧!
有此依凭,刘麟才能將其革出汉室,达到他的最终目標——华夷之辩!
可,如果刘麟以二王三恪之名攻訐刘聪,那便是给自己上了一层不能嗣位安乐公的枷锁。
“虞宾,谓丹朱为王者后,称宾,异姓之臣”
“尧子丹朱,舜子商均,皆有疆土,以奉先祀,服其服,礼乐如之,以客见天子,天子弗臣。”
前者说虞舜继位建虞朝,封尧的儿子丹朱为宾,將其视为自己虞朝的宾客,不是臣子。
后者说夏禹继位建夏朝,封尧的儿子丹朱於唐,封舜的儿子商均於虞,同样將二者认为自己夏朝的宾客,不是臣子。
同样的,安乐公在晋,是晋宾,是晋朝彰显自己是刀下留情不断人祭祀、效法先贤五帝的华夏正朔,不是那残暴的戎狄。
可若前朝后嗣不知好歹,以宾夺主,那便是和辱杀前朝皇帝一样的违礼!
届时,自己掀起的华夷之辩,將会彻底沦为笑柄。
如果来个没有这种意识的。
强行嗣位安乐公,还以安乐公的身份重立社稷,那得位不正的情况下,就等著和西晋一样宣传孝道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未来有人恶意攻訐,想做瓦解华夏之事,那华夷之辩和此事便是一个被人突破的口子!届时,怕是要被人骂格局不够,民族罪人!!
二者不管哪个,都是刘麟极不想看到的,因此,他並不是在“让”安乐公,而是在“避”安乐公,他是绝不可以嗣位安乐公的!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则是不必。
不了解此时期的人经常会有一个误区,认为安乐公是县公爵,所以必定是一个权势极重的高爵。
但,这个安乐县公,它不是功勋之爵。
而是一个没有任何作用,且带有羞辱意味的恩养之爵!
真正的高爵,是会领“四中郎將”、“五校尉”、“骑都尉”再不济也会有个杂號將军!
可安乐公、归命侯这种恩养之爵,盛世时除了有个安乐公和駙马都尉的名头,就只有一些基础的俸禄。
別的,什么都没有!
而到了乱世,就只剩下一个对刘麟无用的名头了。
如今刘麟要想行事,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是兵权!
是钱粮!
是真正只听命於他刘麟,可以在刘麟外放时助他积蓄力量的,而非听命於刚刚成立的所谓的“安乐公府”的亲兵部曲!
更是“汉之宗亲”,而非“晋之安乐公”、“大成之安乐公!”!
“由此,麟不但不会嗣位安乐公,还在爭得足够底蕴后,儘快洗去与安乐公的关联,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