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时间长河（2/2）
永恆道躯坚不可摧，如同定海神针岿然不动。
那看似无解的时间之光，在接触到永恆道韵的剎那，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纷纷崩碎瓦解。
仿佛时间这种力量，在永恆的绝对存在面前，失去了其固有的杀伤属性。
“噗！”
“咳！”
两道身影同时巨震，倒飞而出。
再一次又一次的对决中，逍遥天尊被打得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浑身布满道则裂痕，天尊血如同燃烧的霞光般喷洒星空，气息剧烈动盪，强行维持的极尽升华状態如同风中残烛，隨时可能熄灭。
而圣宇同样身形不稳，体內圣灵气血如同沸腾的熔岩剧烈翻滚，嘴角溢出一缕璀璨如朝霞，內蕴无尽道则碎片的精血。
虽然他强势打破了时间洪流，但时间的力量在人道领域终究是禁忌之力，强行硬撼，即便是永恆仙金躯，也受到了不轻的道伤。
然而，圣宇的气息却如同亘古不变的平静海面，没有丝毫减弱。
在他的永恆仙光加持下，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势，哪怕下一刻肉身崩解，元神將熄，无需燃烧本源，无需凝练气血，他依然能爆发出最巔峰的绝杀战力。
这便是永恆大道赋予他超越常理的恐怖续航。
“咳咳，可惜我老了，气血枯败，若是巔峰之时，纵是混沌体亲临，本尊亦照杀不误。”
逍遥天尊咳著道血，声音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悲凉。
他明白，这等程度的杀招，已无法对眼前这位圣灵造成决定性的伤害，而他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他也似乎挑错了对手，但那双浑浊的眼中，却燃烧著无悔的火焰，与其在禁区中腐朽等死，不如为那縹緲仙道，奋力一搏。
“追道逐仙，喝问苍天！能否永恆？！时间长河……现！”
逍遥天尊发出了生命最后，也是最嘹亮的道喝。
他腐朽衰败的气息，竟如同迴光返照般猛地拔升，一股决绝燃烧一切的意志冲霄而起。
轰隆隆——！
一条真正蕴含著万古沧桑与无尽岁月碎片的浩瀚长河虚影，自虚无中奔腾而出。
它並非逍遥天尊自身力量显化，而是他以其毕生时间道果为引，以其残存帝命为薪柴，强行从冥冥中召唤而来的时间长河，带著让诸天星辰都为之颤抖的古老与威严。
这是他的终极绝唱，生命中的最后一搏。
圣宇猛地抬起头，眼眸中爆射出前所未有足以洞穿万古的凌厉光芒。
光芒之中，圣洁依旧，却更夹杂著一股由永恆寂灭催生而出，足以葬送诸天、终结轮迴的终极杀机。
“永劫！”
圣宇低语，如同宇宙终结的序言。
他体內浩荡如宇宙初开的圣灵气息，瞬间被点燃至极致。
无数代表著永恆真意的法则符文疯狂涌现融合。
他双臂猛然张开，十指以一种玄奥到极致的轨跡结印，最终在胸前凝聚成一个散发著永恆终结气息的——“恆”字道印。
以这枚恆字道印为中心，一道神圣冰冷，绝对终结的光环，无声无息地轰然爆发。
这道光环，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但它所过之处，逍遥天尊召唤出的时间长河，如同被最高级別的橡皮擦抹过一般，在无声无息中归於绝对的虚无。
没有崩溃，没有消散，而是被彻底地从存在的概念上抹除。仿佛它从未被召唤过。
被光环扫过的宇宙空间，时间本身的概念被强行剥离削去。只留下一片永恆死寂的绝对虚无地带。
这是圣宇作为整个宇宙孕育的先天圣灵、歷经万古沉淀所领悟的另一重终极禁忌奥义——永劫。
以自身永恆大道为熔炉，化育寂灭终焉的劫光。
专破万法万道，剐去一切存在的痕跡，这是对存在本身的终极否定。
“什……什么？！”
逍遥天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化作了极致的惊骇与无法理解的茫然。
他感觉自己与时间长河投影的联繫被一种无法抗拒的伟力瞬间斩断抹消。
手中的仙泪绿金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瓶身上那象徵万古悲慟的泪痕，竟如同真正的裂纹般蔓延开来，仿佛这件帝器也要隨之崩解。
永劫光环扫过之处，连他赖以成道的根基，时间本身，都在消退。
机会，在永恆面前，稍纵即逝。
圣宇无视体內翻腾的道伤，趁著逍遥天尊心神剧震，对时间掌控出现致命缝隙的剎那，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撕裂时空贯穿永恆的圣洁箭矢。
“杀——！！！”
一声震动过去未来的帝吼响彻寰宇。
圣宇以身为道，以意为锋，周身缠绕著破灭万法、终结存在的永劫之光，瞬间突破了时间最后的束缚，如同瞬移般衝到了逍遥天尊因惊骇而僵直的本体近前。
那只刚刚抓碎了时间之光的永恆仙掌，此刻被催运到了极致。掌指间燃烧的符文不再是守护，而是化作了埋葬诸天、终结轮迴的葬棺印记。
掌落。
无声，却比亿万雷霆炸响更震撼心灵。
那只燃烧著永劫劫光的仙掌，如同拍碎一个虚幻的泡影，毫无阻碍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逍遥天尊的仙台之上。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闷响。
逍遥天尊的仙台，连同他腐朽的帝躯，如同风化了亿万年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寸寸瓦解崩散，化作了宇宙尘埃。
宇宙中下起了无边的血雨，似乎在为逍遥天尊送行。
曾经睥睨神话时代，掌控时间权柄的逍遥天尊，甚至连一句遗言，一声嘆息都未能留下，便在这绝对的终结之光下，彻底归於永恆的虚无。
唯有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仿佛来自万古前的悲鸣，自布满裂痕的仙泪绿金瓶中的神祗幽幽传出。
旋即，这伴隨天尊征战一生的帝器，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成为了圣宇的战利品。
星空，重归死寂。
唯有残留的永恆道韵与永劫劫光的余威，无声地诉说著方才那场超越时空维度的惊世对决。
圣宇独立於破碎的星空中，永恆仙金躯上的裂痕在圣光下缓慢癒合，嘴角的金霞早已凝固，眼光深邃，望向逍遥天尊陨落的方向，无悲无喜。
一位神话天尊的落幕，也不过是这永恆道途上，一朵微不足道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