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曾经的「贵气」千金（2/2）

“我其实，想让你办张卡。”

网球场的白色柔光，亮度恰到好处，照在球场的椅子上，像是天生的滤镜，给空气都铺上了一层朦朧感。其他人打球的声音形成了白噪音，空旷的环境把两个人说话的分贝都调整到了合適的大小。

一个天然形成的、適合交心的氛围。

董景瑶似乎也被这氛围感染到了，手指轻轻点著桌面，看著自己的脚尖，说起了往事。

原来，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她爹进去了。

以前她家是很有钱的，他爹的资產至少9位数朝上，在萧县叱吒风云，

就连县里的领导，见了她爸也是客客气气的，因为他爸在本地是纳税的龙头。

但后来，时代变了。

原本可以的，突然不可以了；原本合適的，也突然不合適了。

曾经萧县叱吒风云的人民企业家，一夜之间变成了经济犯；曾经人见人尊的董老总，一夜之间变成了普法栏目上的典型。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球场的音响突然放起了老歌。

虽然这首歌唱的不是这个时代，但却意外的应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叔叔就算进去了，也不至於倒的那么快吧？”李浩问道。

董景瑶摇了摇头。

做生意的人，哪怕知道自己还不起，哪怕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寧愿借钱、贷款，也要硬扛著，也要继续吹牛、摆范，为什么？

真当这样很威风吗？

她爹进去的那一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这个年纪，早就不贪恋这种“威风”了。

事实是，如果自己倒了招牌，那迎接他的就是树倒眾人推。

董景瑶的爹进去后，家里的亲戚一窝蜂的都上门了，打著帮忙的名號，行著“吃绝户”的事实。

而她爸爸在里面，还不知道这些事儿，还在和董景瑶的电话里说：

“闺女，你缺钱就找谁谁谁、当年我借过钱给他；有事儿你找谁谁谁，你爹我有恩於他；实在不行你就找你姑，我在你姑那存了一大笔钱，就是给你准备的，找她要。”

她爹不知道的是，董景瑶的姑姑、自己的亲妹妹，是吃绝户最狠的那一个。

在董景瑶最困难的时候，连学费都成了问题的时候，她姑姑也就给她发过一个二百块的红包。

没了。

“这些事儿你没跟叔叔说过吗？”李浩问道。

董景瑶摇了摇头：

“没说，他在里面，听了也帮不上忙，晚上还会睡不著觉。”

后来为了生计，她开始想办法赚钱，好在她是被钱薰陶长大的，身上还有那份气质在，开始给其他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做礼仪、形体习惯的培训。

这个网球俱乐部，她是老会员，所以就顺带也帮俱乐部介绍会员，赚些提成。

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剧情是，豪门千金一落千丈，从此萎靡不振，或是变得有些疯癲。

但现实没有那么戏剧化，

即便落魄了，也都在努力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是没错，

可真到了由奢入俭的时候，

入了也就入了，没什么受不了的。

俱乐部的灯突然关了一盏，光线更暗了，这是俱乐部要下班的提前预告。

董景瑶看著李浩，轻声说著：

“反正聊天嘛，我也就是这么说说，你不喜欢打网球的话，也不要勉强，不影响咱们老同学的感情。”

李浩笑了笑：

“不不不，我是真的很喜欢打网球，

正好我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打网球还能锻炼身体，很不错的。”

说完，李浩起身拉著董景瑶来到了前台：

“办会员。”

“我们这里的会员分不同档位，有银卡、金卡....”

“最贵的。”

“好的。”

【滴，已成功支付32888元】

办过之后，李浩与董景瑶对视了一眼，可能是对视的有点久了吧，董景瑶的眼神开始向下闪躲。

“那你以后来打球，就给我发消息，我给你当教练。”董景瑶轻声说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