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缘由(2/2)
“都是年少轻狂啊。而且我乃道门居士,弄那群禿驴不是正常的嘛!”
刘克之脸皮一红,但感慨一声后,又变得理直气壮。
“哈哈,对对!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浓眉青年捧腹大笑,全然不顾刘克之越发不善的目光。
青年名唤杨师厚,潁州人,和刘克之是“同行”,也是一个游侠,不过他可比刘克之强多了,刘克之这么多年一直在长安附近游荡。
而杨师厚,却早已离开家乡一路游歷到关中,后来被长安的繁华“骗”光了钱財,无奈之下,只好在不良人衙门“打工”,赚取路费。
不良人,这並非后世文学作品中经过美化加工的所谓特务组织,而是一些以地痞流氓组成,协助县衙办事的“协警”和“城管”而已,还没编制,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也拥有部分执法权。
不良人,不良人,顾名思义,就是这群人都不是好人。
而杨师厚作为游侠,於不良人衙门做工,正好专业对口,这也是他能在几年內以白身便能够统领整个永安坊不良人的原因,虽然永安坊的不良人也没几个。
至於他为何与刘克之相熟,游侠之间就是这样,觉得对脾气了,就能迅速成为朋友。
而杨师厚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一路从潁州游歷到关中,自然不是等閒之辈,其家中也是世代的军伍人家,不仅对於军略有不少心得,还钱学了四书五经。
其人武艺也颇高,不仅耍得一手好马槊,还有一手好射术,而刘克之对马槊也颇有心得,时常切磋交流之下,又对脾气,自然成为好友。
这年头能打的武夫一大堆,能读书的人也不少,但既能打,又有文化的,却不多。
正好两人都是这种人,虽然刘克之是以道书开蒙,但他睡觉时学的可不是道书,玄都观中又藏书丰厚,单论所学之广,看书之多,刘克之甚至敢狂言一句天下无人能及他。
到家之后,二人於正堂坐下,烤著火,喝著酒,聊得皆是国家大事,不是说这个国策应该怎么做,就是说对付黄巢该怎么打,一时间,相谈甚欢。
酒至中途,杨师厚忽然开口。
“董六到底找你何事?这几日天天都来坊中寻你。”
闻言,刘克之放下酒杯,冷笑一声。
“能有何事?那姓董的觉得我小儿持金过市!”
“这是为何?”
杨师厚眉头一皱,他有些没听明白。
“那董六原不姓董,这事师厚可知?”
“知道,听说是拜了皇城里一位董姓宦官为义父,这才改名,莫非?”
说道这里,杨师厚眉头舒展,他已有些明白了,而没等他慢慢猜测,刘克之便直接宣布了答案。
“没错,那宦官名曰董继宗,是我父所在神策军孔目官,他不仅吞了我父抚恤,还编造借条,说我父曾在军中借贷,让我將那笔钱还上!”
说著,刘克之將杯中酒一饮而尽,將酒杯拍在桌上。
“这继不了宗的死阉狗,我父从不博戏,家中更是弓马具全,甲冑齐备,而且如今已不是太宗朝,军中根本无需自己准备物品,我叔祖也时常给我父钱財,又怎会去借贷?分明就是欺我年少,家中无权调查,想要夺我家財罢了!”
自甘露之变后,宦官完全掌控了內廷,势力彻底压制了外朝,此时的宦官与皇帝的区別,就是他们还没有登基,但宦官们已经是事实上的皇帝。
董继宗虽然只是一个神策军孔目官,在宦官的体系之中,其权势充其量也就排在四十名左右,属於宦官中的中层,但就是这样一个中层,也已经是刘克之如今难以望其项背的大人物了。
毕竟刘克之此时只是一个小吏,连官都不是,在那些大人眼中,他就是一只可以隨时被碾死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