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家(1/2)
驾著车沿著官道又行了两个时辰,大雪已停,终於在日昳之时,看到了雄伟的长安城。
交了钱后,刘克之驾著牛车自延平门进了长安。
白居易有诗云:“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
虽与汉之都城同名,但唐长安城的规模不仅是汉长安的数倍,布局也是大不相同。
这座原名大兴的巨城如同一张巨大的棋盘,铺在这龙首原上,东西十一条街道,南北十四条街道將这座城划分为一百零八坊。
这种建筑风格不仅將长安城规划的十分规整,同时还深深的影响了城中的人。
这种棋盘式的布局,即暗示了皇城中的人是持棋者,城中人是棋子,还以这种布局將严整,有序的秩序思想烙印在人心之中。
稳定的秩序,是长久统治的根基,这种以建筑格局来潜移默化的將秩序印入人心的做法,可见筑城之人不仅是个建筑大师,同时还是一位心理学大师。
近家情切,刘克之抖了抖身上的雪,加快脚步,快速过了待贤坊、嘉会坊,此时右转,沿著大街南行数百步后,便是刘克之所住的永安坊了。
长安城在建立之初,便是按照超大型军镇来建的,所以其中的每一坊都是一座小型坞堡,四周被坊墙围住,只有左右开门。
不过到了现在,坊墙已是形同虚设,那些繁华的大坊不仅开了四门,还打通了坊墙,用以经营之用,就连小坊为了通行方便,也开了四门,只是坊中没有什么大人物,不敢打通坊墙罢了。
刘克之的职责之一,便是在每日五更末时,打开坊门,供人出入。
而这两日他出城办事,便將钥匙交给了老僕,让他代替自己开门。
一入坊门,刘克之便下车步行,又从车上抽出一柄枣木做的三尺短棍,永安坊並不是大坊,坊中所住也是寻常百姓,所以平日里虽然没有什么大的纠纷,但鸡毛蒜皮之事不少。
这时候,这枣木棍子能起到的作用,就比横刀大了。
刘克之离开两天,无人管事之下,这鸡毛蒜皮之事都积累了下来,所以他始一出现,便有好几家迎了上来,诉说这几日的纠纷。
不是这家的狗咬了那家的鸡,就是那家的柴火堆占了这家的空地,总之就是一些自己能协商解决的小事,却也来找刘克之解决。
好似刘克之来解决,就能让他们的理由变得正確,即便有一方受委屈了,埋怨的也是刘克之,与另一方无关。
不要认为古人就都是纯朴的,太阳之下並没有新鲜事,每个时代除了社会科技文化的进步外,其实都大差不差,有君子,自然也有小人,但更多的,还是平凡人。
他们既能在一些地方无比大度,也能在一些地方无比小气,纯粹的坏人不多,纯粹的好人也不多,不好不坏的人是最多的。
爭口舌之利,占占小便宜,仗势欺人,才是常態。
“好了好了!”
刘克之听著眾人七嘴八舌的控诉著,高声呼喊的同时,又带著一些烦躁的挥了挥手中的短棍,方才让眾人安静下来。
“我都听明白了,你们个个都有理是吧?”
“张家的,你家的狗咬了李家的鸡,鸡死了没有?赔了没有?”
一个瘦弱的汉子挤出人群,满脸赔笑的便是叉手一礼。
“回坊正,他的鸡没死,断了一只腿,我已按整鸡的价格赔给他了。”
“嗯。”
刘克之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李家的。
“既然他都赔了,为何你还抓著不放?”
“他是赔了鸡钱,可我那是下蛋的母鸡,每日可得三个蛋,经此一嚇,连蛋都不下了,往后的蛋钱我也不要,但他得赔我当天十倍的蛋钱!”
李家的回答,让刘克之满头黑线,沉喝一声。
“简直无稽之谈!”
“鸡既未死,总会下蛋,如今一只鸡四十五钱,三个鸡蛋一钱,他已经赔了四十五天的蛋钱,你还不满足?!”
“小坊正怎可如此说,鸡是鸡,蛋是蛋,他赔的是鸡钱,与蛋何干?如今鸡不下蛋,我每日损失一钱,等到鸡下蛋之前,我的粮食都是白喂,如今一斗米可已五十钱了!”
那李家的回答不止声高,而且十分硬气,仿佛他就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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