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內测开始,谐星登场(1/2)
“走吧。”
唐璜朝著自己的贴身保鏢点点头,然后把桌子上的全息投影仪合上,放到配套的手提包里。
马杜克·索尔伸手就准备帮唐璜拎著,但被后者拒绝了。
“不用了。”唐璜说。
於是索尔不再追问,他从不问为什么,只问该怎么做。
马杜克·索尔过去是个职业杀手,在这行里他干的相当不赖,接单子的时候从未失过手。但他杀人的手法有多高明,认人识人的本事就有多拙劣。
索尔这个行当严格来说不过是江湖混饭吃的,他身后又没有后台。
不像幽灵特工有联邦官方政府背书,杀人不用偿命。
总之,他信错了人,结果被人出卖,鋃鐺入狱,此后本应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但再后来,凭著一件顶大的功劳,索尔由一位名叫詹姆斯·雷诺的治安官引荐,得到了前任司法官哈蒙德的一份赦免状,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讽刺的是,如今索尔篤信法制和正义,反倒是制定法律的那些人目无法纪,各个都该进监狱。
接著,在索尔的安排下,唐璜登上了一辆前往玛·萨拉基地的移民地装甲车。
(移民地装甲车)
这次没人朝他扔东西。
所有人都忙著庆祝一场伟大的胜利,整座城市都欢声如雷。
一夜之间,查尔斯·霍纳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玛·萨拉的英雄,巨兽杀手,除虫剂,臭虫屠夫……
一大早就有几万人吵著要捐钱给查尔斯铸造雕像,有车的人在车上喷涂他的海报,没车的则把他文在身上,好像光靠这张脸能嚇退异虫,逢凶化吉似的。
这天最春风得意的应该就是文身师和街头画家了,被马杜克·索尔形容是“拿麻袋装钱”。
昨夜桥边的爆炸响彻城市,许多人便开始在脑中想像著一场无比惨烈的血腥战斗。
人们担惊受怕,彻夜未眠。
在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中,父母和他们最年长的儿女整夜坐在床头,膝上放著上膛的猎枪和磨利的斧头,预备异虫一打进城区就跟它们拼命。
但直到天亮,这些人的脑袋都还好端端地掛在脖子上,所以不用想,他们肯定是打贏了。
天刚蒙蒙亮,胆子最大的那一批人就去了桥头,“正好”看到一些民兵正遵照唐璜的命令焚烧死去的异虫尸体。
结果,异虫已经被击退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玛·萨拉不產木材,更不產纸张,想要这些还得从星系另一头的乔·萨拉进口。
另一方面,纸质报刊早就不流行了,对於不缺能源的玛·萨拉而言,电子刊物、收音机和电视新闻媒体就是人们了解信息的最主要途径。
果然,很快民兵部队大获全胜的消息就被一眾地方媒体坐实了——此战被unn玛·萨拉分台的总编形容为城门之战、桥头大捷。
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新闻编辑们使出浑身解数,把战斗画面描述得神乎其神,仿佛他们就在现场,坐看千军万马往来廝杀。
最过分的是战旗报,查尔斯·霍纳简直快被塑造成了口喷烈火的神魔,他这般人物不去参加诸神黄昏实在是让人惋惜。
只可惜,这稿子写得虽然精彩,在“神话小说”中估计也能排得上名號,但顶多只能说算作小地方里的自娱自乐,传不到外面去。
星球轨道上的联邦舰队已经控制了所有的信號中继站,严格封锁消息。
没有中继站来对信號进行增能和曲速传递,信號根本传不出几光年远,消息是进不来也出不去。
真正引爆全场的是一张占据了银河新闻网首页四分之三篇幅的照片,照片的构图恰到好处:查尔斯·霍纳正弯著腰,把一只沾著血的靴子踩在一头刺蛇坚硬的头盖骨上,用力地去拔插在它眼睛里的刺刀。
即使只是照片,这头史前巨兽般凶蛮的生物看上去也实在惊人,它大的像是一座小山,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赘肉,肌肉结实得好像煮过的轮胎,重得要起重机拖行。
查尔斯的人用仅有的一把hev磁轨步枪配12號穿刺弹才重伤了它,那子弹的弹壳足有碗口粗,从楼上扔下来能砸死人。
(雷诺用的那把大狙,轨道枪)
(cg分镜)
然后,他们拔出刺刀,用铲子一下下敲进它的眼睛里,直至没入大脑。结果拍摄照片的时候,这怪物都还没真正咽气。
后面还有一张照片,是紧隨著刚才那张拍摄的。
刺蛇的周围还死了一地的跳虫,它们像是淋湿的狗一样趴在地上,皮肤油光发亮,身上的枪眼比海绵上的窟窿都多。
往日这些狠毒的小怪物扑杀人类就像猫捉耗子,如今却如同路边的死狗那样尸横遍野。
照片下配了一段的文字。
护送唐璜前往玛·萨拉基地的路上,马杜克·索尔正拿著自己的个人终端(官方小说原文fone,就是手机phone的缩写),把它们一字一句地读给唐璜听。
这是一则稍加润色的战报。
“水坑之战!”索尔读道:“显然,异虫是种掘地做窝的生物。它们在地面上也无往不利,但无疑更擅长在地形复杂的地下坑道中作战,一旦局势不利,就会退入地下……”
这叫春秋笔法。
不知道的还以为查尔斯是打的异虫节节败退,逼的它们只能逃进矿坑里。
“这个战术最精妙的地方就在於,查尔斯上尉扬长避短,选择引水倒灌,迫使洞內的异虫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仓促迎战。”
“但狭小的洞口最多只能容纳两三只异虫同时进出,水则大幅限制了它们移动的速度,以至於这些可悲的杂种一露面,就必须面对七八十支电磁枪毫不留情的火力。”
唐璜居然从索尔这张一看就刻板冷酷的脸上看出了眉飞色舞,就好像是他是查尔斯·霍纳本人在指挥战斗。
不过既然连他都是这样,就可以想像普通的民眾是如何欢欣鼓舞的了。
然而,查尔斯本人对此却一无所知,不然指定要把尾巴都翘上天。
他打了一夜的仗,现在正睡得像死猪一样沉。
依唐璜看,如果异虫趁这个时候打进来,他们就全完蛋了。
“这全是您的功劳。”索尔真心实意地称讚唐璜说。
“我有什么功劳?”唐璜斜著眼睛反问。
“我猜是慧眼识英,用人不疑。”索尔连拍马屁:“手下將领的胜利,当然都应该算在真正发號施令之人的身上。”
他说:“这次查尔斯上尉可真是大出风头,但却从没有人提到过您,我怀疑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换了个新的司法官。”
唐璜隨即指出:“太出风头可不是好事。”
索尔只是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那不一样,查尔斯这人就爱出风头。”唐璜想了想,补充道。
很快索尔就笑不出来了。
“说到这个报导,查尔斯跟我说他本打算叫它臭水沟之战,奈何写稿子的人嫌弃不够文雅。”紧接著,唐璜就给索尔泼了一盆冷水:
“实际上,他对我说,当时十分凶险,全凭狗屎运。”
“首先,炸药的剂量有一点差错,他们就会被活埋。其次即使是在十分不利的情况下,从矿坑中爬出来的异虫仍然差点两度把他们衝垮。”
“如果它们成功了,查尔斯大概率会被赶入炼狱走廊。那是条2400公里长的峡谷,南北贯通,像晒乾的肠子一样直,一旦走进去就没有回头路可言。”
(炼狱走廊,雷诺警长)
“接著就会是一场可怕的追逐比赛。”唐璜说:“异虫不知疲倦,而燃油总有耗尽的时候。我们跑得快,但它们有耐力。”
他最后说:“查尔斯说,从事后看,他应该把洞口也炸塌,这样我们连一个人都不用死,那十一位不幸被异虫杀死的弟兄就都能活了。”
“噢,我没有想到这一层。”索尔脸色灰暗,就好像是这些人的死是他决策失误造成的。
不想当將军的保鏢不是好保鏢,但在领兵打仗这方面,索尔没准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没天分。
“另外,我们一致认为,就算整个內地的异虫加起来,也可能不过是虫群打探虚实的先头部队。”唐璜接著说。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唐璜简直是正拿著冰桶往索尔的头上倒冰水了。
他说:“查尔斯昨天晚上大概消灭了1000多只异虫,而我们只死了11人,敌我交换比例是惊人的100比1。”
“这是一个奇蹟,因为根据我们兄弟移民地乔·萨拉民兵组织的经验看,通常说,我们既不如异虫数量多,也远不如它们能打。”
“我们內部本来就並非铁板一块,有血有肉的人当然也会恐惧,一旦恐惧就会动摇士气。如果士气崩盘就没人再肯听从指挥,先是溃败,最后只会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况且,如果有人以为异虫只是没脑子的野兽,那他的脑仁大小没准还不如树袋熊。”
“异虫肯定也会运筹帷幄、行军布阵,即使它们还不熟悉人类的作战方式,照样能把联邦那帮心比天高的猪脑將军杀得片甲不留。”
“我不常说丧气话,但事实是我们的力量、计谋、意志甚至决心都统统不如异虫。”
“异虫打的是要灭亡我们的主意,塔桑尼斯的那帮高官权贵却还以为对面是在玩过家家。他们是一群冷血的壁虎,只想著断尾求生。”
“昨晚的胜利基本上算是一场奇蹟。”最后,唐璜对索尔下达了最后通牒:“照我看,要保住这颗破星球,我们再有几万次这样的奇蹟就行了,轻轻鬆鬆。”
“你看,就像下棋玩游戏,我们要贏,除非对方故意去输,是不是很有挑战性?”
索尔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盯著唐璜的嘴巴看,希望唐璜留个迴转的余地,说什么“但我们还有希望”之类的话。
而唐璜只是闭目养神,什么也没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索尔乾巴巴地问。
老天爷,这傢伙之前居然还真以为他们能贏。
“逃跑。”唐璜早知道他会这么问:“明知道要输,当然是掀棋盘拔电源。如果这是生死局,那我建议你用棋盘把对方砸死,用电源线把他勒死。”
“噢……但我们的飞船肯定不够,载不了那么多人。”索尔说。
唐璜睁开眼睛,多看了索尔几眼。
真是不像话,作为一个杀手,这傢伙天真的不可理喻。他这么童心未泯,晚上是不是还抱著洋娃娃,必须要妈妈念摇篮曲才睡得著觉?
“总有人要被留下。”唐璜心说,反正不是我。
终於,这个可怜的傢伙被打击得够呛,愁眉苦脸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说话,不再来烦唐璜。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玛·萨拉军事基地,它与其说是一座基地,倒不如说是一圈用围墙圈起来的破败建筑群,因长时间无人维护,连墙砖都又旧又破。
进去以后,唐璜第一眼就能看到六座正在旋转的飞弹塔,在那之后是一条宽阔的沥青路。
(风暴英雄,飞弹塔)
道路左侧是一排排大门紧闭的补给站,右边则是空无一人的靶场,操场,停机平台和医务站。
沥青路通往一座兵营。
兵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烤麵包机,它是典型的联邦军事建筑,完全模块化建造,一切设计都是为了简单实用而不是美观。
大部分联邦军事设施都是可飞行的,底部设置有推进器,它们落在地上时有巨大的登陆爪支撑,像是蜘蛛有力的四肢。
“唐璜司法官,今天一切正常。”负责守卫这处军营的是格伦·麦克阿伦治安官(glenn mcaaron,出自短篇小说炼狱廊道)。
他恐怕是唐璜见过最肥的的人,地中海,红鼻头,说话牙齿漏风。
目前玛·萨拉城总共有两处军营。
查尔斯的民兵营驻扎在城东的旧移民地民兵驻地,而玛·萨拉基地则主要由警察部队守卫,仍未正式投入使用。
“要小心叛军,他们会在夜里割断你们的喉咙!”唐璜嚇了嚇麦克阿伦,他就已经面如土色。
治安官,也可以被叫做警长。
玛·萨拉有不少警长,治安稍好的地区,他们手下可能就管著十几號人,平日里的工作也就是开开罚单,追追小偷,顶天了拦截一下超速的汽车。
叛军根本不是他们能应付的。
还年轻的时候,麦克阿伦警长就不是什么强硬的狠角色,现在早就退休好几年了,是哈蒙德实在无人可用了才重新召回来的。
唐璜问为什么非得用麦克阿伦不可,哈蒙德却说他对这人知根知底,信得过,让他看大门还是没问题的。
英雄所见略同。
“有我们在,您大可以放心!”儘管很害怕叛军,麦克阿伦说这话的时候仍像只骄傲的公鸡。
“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唐璜命令道。
麦克阿伦算不上好警长,欺软怕硬、变色龙、窝囊废……但唐璜知道他会是一条好狗,一条对上司忠诚无二的狗。
拿来看家护院確实不错。
唐璜不怎么会看人,认狗还是有一套的。在他看来,人分两种:值得被他称为人的、狗。
这么说,塔桑尼斯的官僚系统简直是动物园,而联邦理事会则是精神病院,都是一副人模狗样。
不过麦克阿伦还有一点是唐璜很看重的,那就是虽然没什么脑子,却喜欢自作聪明。
“您放心,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麦克阿伦满口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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