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惑（一）（1/2）

那条右腿终于痊愈了，腿上的石膏终于可以拿掉了。这天下午轩箐陪我到医院拿掉了石膏，拿掉石膏，我立刻有了身轻如燕的感觉，一路上我都拉着轩箐小跑着。回到家刘nǎinǎi做了一大桌的菜，庆祝我痊愈。轩爷爷拿出一瓶茅台，我和轩爷爷都只喝了两小杯，其余的都被师父老头干光了。惬意万分地喝光了酒，最后他却说这酒太淡了，没有他在乡间喝过的烧酒有劲，喝得还不过瘾。这人就是这么不知好歹！不过老头的小插曲是打断不了一家人欢乐的大协奏曲的。轩爷爷、刘nǎinǎi和轩箐都对我说了好些祝福的话，轩爷爷还嘱咐我要马上恢复上课，加紧学习，把落下的两个月的功课补上去。这时师父老头又搞怪了，他“咝！”地一声把一杯酒喝掉，然后醉眼朦胧地望着我，问：

“手脚真好了吧?”

“嗯。”他醉也不至于连这个都忘了吧。

“可要保护好了，别又让人打折了！”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德生！”刘nǎinǎi叫了他一声。

平时他都很听刘nǎinǎi话的，但今天不知怎么就不听了，他依然那副德xìng，说：

“手脚好了也不能忘了痛，把打你小子找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德生！”刘nǎinǎi加大音量嗔怪地喊了他一声，说：“你喝醉了吧？你怎么教孩子的？”

这下他终于闭嘴了。

“大南，你师父喝醉了。”刘nǎinǎi对我说，好像怕我怪师父老头似的。

师父老头就这德xìng，我怎么会怪他呢？我想，他可能是在几十年的流浪生活中养成了这种疯疯癫癫没正经的xìng格，现在就是想改也改不了了。——不过，他应该完全没有想到过要改，看他怡然自得的样子就知道了。

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倒有一件事为难起来了，那就是我想搬回宿舍去。在轩爷爷家住当然好，他们待我就像一家人似的，让我在这遥远的异乡还能体会难得的亲情；伙食比食堂好，还不收我的钱；最主要的是能和轩箐朝夕相处。可是我已经养病两个月了，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我得出去继续扮大师治病赚钱。或许轩爷爷已经从轩箐口中知道了我扮大师的事情，他不反对，但我总觉得住在他家里做这些事还是不方便，而且我也不好住在他家里，——我这江湖游医xìng质的大师到底与轩爷爷大学校长的身份有冲突。

我吞吞吐吐把我的意思都说了出来，全部说了出来，包括扮大师那件事。轩爷爷和刘nǎinǎi明白我的处境，只是有点舍不得。师父老头听说我要搬走不仅无动于衷，还冷言冷语，说：

“走吧，走吧，走了没人跟我抢床，我一个人想怎么睡怎么睡！满床滚都不要紧！”

“别滚得掉下来了！”我笑道。师父老头再怎么冷言冷语我也不会跟他生气了。

“师父，您保重！我会常来看您的！”我又加了一句。

“臭小子！”对他动感情他倒受不了了。

我看他那些怪言怪行、疯言疯语都是为了引起人的注意，都是为了引得人和他争吵几句，他就是太寂寞、无聊了。虽然说现在轩爷爷和刘nǎinǎi都对他很好，但人家到底是夫妻，再好也有区别。怪老头是挺可怜的，无儿无女一个人，唉！

从我说要搬走后轩箐就一句话都没有说了，饭也没有怎么吃了。小嘴巴嘟着，看着我的眼神里有点儿幽怨，怏怏不乐的样子。

轩爷爷和刘nǎinǎi当然看得出是怎么回事，但他们当作没有看见，不说话。但师父老头却偏偏要点破，他说：“小箐不舍得臭小子搬走了。”

放在一般时候，轩箐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羞，但这时她却面无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低头吃饭，想：还得跟轩箐好好做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