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秘老人（2/2）

道老看着墨sè深邃的天空，幽幽地说：“佛陀到了菩提伽耶，于菩提树下苦思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悟道。阿拉伯那位神的使者，也曾在山洞中冥想得道，难道你以为都是虚假的传说？”

李成绕着公园里仿照少林寺的山寨大殿飞了两圈，听了这句话，停了下来：“那他们悟道之后，又会怎样？”

道语气回复了正常：“自然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其中更有佼佼者开宗立派，成为一教之主，传播自己领悟的道义，指引信徒脱离无边苦海。这些飞天者中，如果有人能更进一步，那便彻底摆脱肉身束缚，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超脱生死轮回，成为传说中的神！”

李成身躯一震，那这个道前辈，会不会就是神呢？！

道我一体，李成心思刚动，他便知晓了，苦笑着摇摇头：“老夫虽然修为高深，离神境只有一步，可就这一步之遥，却怎么也跨不过去，乃至被那个魔物钻了空子，袭得躯体。老夫一身修为，如今好似孤魂野鬼，四处游荡，若非遇到你，只怕老夫早已神识俱灭了。”言及于此，道唉声叹气，一身霸气荡然无存，极度颓废落寞，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垂暮老人。

这个时候，道老对李成身体用以掩饰的法力，也淡了许多！

离此地五百米外，一处不起眼的居民楼五层，一间很朴素的房子里，TCL王牌彩电播放着韩国肥皂剧，沙发上，一个穿着背心，手杵桃木龙头拐杖，发须皆白的老人看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直打瞌睡，猛地抬起头来，原本老态龙钟的神态一瞬间消失不见，双眼熠熠看着李成飞翔的方向，目光深不可测，叫人不敢直视。

身边一个相貌与他很像的四十来岁男子，见老人如此，不由一愣：“爸，怎么了？”

老人微微一笑：“S县又多了一名年轻的飞天者，实力还非同小可，当真英雄出少年！”

男子答道：“那现在我去叫小徐把他纳入组织里？”

老人摆了摆手：“不，先叫他自己闯一闯，吃点苦头，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磨不成材！”

这个时候，李成看见一直以来意气风发的道前辈锐气尽丧，心头也是没由来一阵难受，试着转移话题：“对了，前辈你今年多大啊？”

“多大？”道忍不住笑了，“问长辈最起码的礼貌用语应该是今年贵庚。”

李成一窘，再度开口：“那前辈您今年贵庚？”

道欣然答：“老夫今年八十有三，嘿嘿，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清自己去，我遭此大难，莫非预示明年我要死在那个对头手里？”

李成本想安慰，没料反而加重了道的悲哀，几rì相处，这前辈看似脾气火爆，实则如师长般疼爱自己，李成已隐隐舍不得分离，一想到道前辈会在自己面前逝去，这下也是话语哽咽，几乎落泪：“不会的，前辈。有、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一定帮你夺回身体！”

道遇到李成，虽然觉得这少年很对自己胃口，但说到底双方始终是利用关系多一些，这下听到李成真情流露，大为感动，心中想着，这少年如此单纯善良，我又何必累他为了我坏了前途xìng命？老夫已是暮年残烛，又何必苦苦恋生？

道老一念及此，更是触及心头往事：“真想不到，我也有老的一天，想当年，我们兄弟追随那位大人闯荡大江南北……”说到这里，突然感受到一股神识在附近小心翼翼地探索，身躯一震，转身看着那察觉李成的老人的居民楼方向，眼睛里露出疑惑、戒备、仇恨等等神态。

这种历经百年的人生，岂是李成所经受得住的？李成被道的眼神震慑，半晌才回过神来：“前辈，怎么了？”

“没什么，”道老收起表情，平淡地说：“想起一个老朋友罢了。”

看见李成黑暗中犹自兴奋不已，四处飞翔，道开口说：“小子，刚才我一时失态，替你下的掩护断开了几秒，你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趁现在天黑无人，赶紧回房，这飞天法术，明晚再来修行也不迟。”

李成正兴高采烈，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接上，差点摔倒公园冰冷的湖里，慌乱许久，才勉强提起一口真气，慢慢飞回五楼窗外，从外拉开窗户，踏上桌子，又回身拉上窗户，扯下窗帘，这时已将近午夜，父母均已入睡。

如今李成在黑夜中也能视物，更踏步无声，于是悄悄洗漱完毕，脱衣上床，一天下来，极是疲惫，刚要合眼，想起一事，又在心中说：“道前辈，你也早点休息。”

“唔……”道正在出神，随口答了，怔了怔，回味刚才那句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话语，尘封半个世纪的心头不由得沁出阵阵暖意，近百年了，有几个人能像这个少年毫无芥蒂地问候一声？见少年渐渐入眠，一番愁苦席上眉头，“孩子，你我相遇，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上天要我遇到你，到底是让我带你飞向天空，还是进鬼门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