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线其九：风暴将临（1/2）

雨一直在下，窗外昏暗的天幕被无sè的雨滴洗濯，却变得更加的混乱不堪，就像是污浊的河流一般，那种掺杂了不可名状的污染物的姿态不由得令人心生厌烦，就算观看者不能算是人也是如此。

“真是令人讨厌的sè彩。”勉强能算做水系妖怪的应龙看着这昏黑sè的天幕，皱起了眉头。太过浓重了啊，这股不祥的气味，简直就像是坟墓一般充满了yīn沉沉的死气，让人不由得将心情也低沉了下去。

掀开玛瑙珠石的帘幕，从应龙的身后，一个穿着华贵的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听到脚步声的应龙回头瞟了一眼，待看清楚来者是谁之后便慌忙行礼道：“大君陛下。”

来者自然就是这个妖怪王国目前地位最为尊贵的存在－－妖王麒云。他面对着应龙的大礼反倒有些不习惯，笑着扶起了应龙拜下去的身体，佯作生气的样子：“快快起来，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又何必如此呢？”只有麒云最亲信的人才知道，麒云其实不是很喜欢在关系好的人面前称孤道寡的，一向都是以我来代替，不过也只有他最亲信的人才会得到这种“殊荣”，一般的妖怪，甚至是一方大君的存在就只会感受到麒云的威严与冷漠了。

妖怪王国的改革此时正处于如火如荼的阶段。在麒云的铁腕手段与强权干涉下，旧有的秩序在迅速的崩塌，然后改建成他所期望的姿态。动荡是瞬间而残酷的，以龙族为首的旧势力在这次变革之中几乎丧失了过去一切的权力。土地被瓜分，被迫迁移到贫瘠的土地上－－虽然妖怪并不在乎土地，但是这种羞辱xìng的手段仍然给与了龙族以重创，过去的附属种族纷纷叛离，死忠的种族则是被打击直到同样分崩离析为止，想要反抗的势力被麒麟族，凤族等部族的大军绞杀，沦为他人的附庸。在这种情况下，妖怪王国的重组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反而是吸引了大批有志于此的新妖族－－区别于固执的保守着旧有的传统的旧妖怪，具有新思想的妖怪的总称谓。

应龙就是其中之一，虽然他出自龙族，但是却是龙族中地位较为低下的其中一支，要知道，就算是同一个妖怪种族也有不同的分支，自然也就有着不同的身份地位了。海龙族因为实力低下，在龙族中也是受尽白眼的那种存在，生于海龙族的应龙从小就遭受了不平等的待遇，当然，他也试过反抗，因为他的力量就算是在幼年时期也是冠绝海龙族，甚至在龙族本部也是可以被称为天才的那种，天才嘛，自然都是有傲气的。

但是当年海龙族长老的那一番话，应龙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应龙啊，我知道你对这种规矩不满。”在应龙面前的，是长老那一张苍老而沟壑密布的脸，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黯淡和无力抗争的懦弱，他喃喃道，仿佛在说给应龙听，仿佛又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又如何呢？这毕竟是规矩啊······。”这是早已被这不公的待遇所磨平了棱角的人才会拥有的神情。纵然是反抗过，纵然是斗争过，可是又如何呢？敌人可是四大豪族的龙族啊，敌人可是整个妖怪王国所默认的“规矩”啊，这又怎么可能胜利呢？所以麻木，所以黯淡。

应龙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于是他打上了龙族本部的门，想要去击倒那些龙族的强者，让他们承认自己这种海龙族的力量。

但那时的妖怪王国，早就不再是建国初年的那种勇武，尚武的jīng神了，学习人类的先进文化的同时却也吸收了人类的劣xìng－－门第观念。而且，就算与神话之中的大妖怪同名，应龙终究还没有达到那种可以以武力强行破坏规则的地步啊。自然，惨痛的失败降临在了他的身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传承了无数先祖遗留下来的珍宝的龙族甚至没有动用大妖怪级别的武力就干掉了应龙。

当应龙遍体鳞伤的倒在龙族大宅的院中，将要陷入昏迷之时，留给他的只是几十道嘲笑的目光和一些讥讽的言辞，随后，他就暂时失去了意识。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着海龙族长老的房间里了。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海龙族长老那张沧桑到了极点的脸，就像是一个先行者对后来人无声的嘲讽一般。应龙再度闭上了双眼，缓缓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这是为自己的无能，所流下的悔恨的泪水。

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也就不会有一千年之后的大妖怪应龙了，取而代之的就会是一个麻木，无能的海龙族长老。似乎是上天不愿意让应龙就此沉沦在深渊之中，正在这时，麒云上位了。

雷霆的手段，铁与血的统治，极快速的扫清了一切腐朽的旧秩序，当然，龙族就在其中而且是最大的旧秩序。随后更是发动了一系列的改革，让妖怪王国渐渐找回了妖怪们本应该有的强者为尊的传统，这让应龙不由得燃起了希望，于是他怀着试一试的想法向麒云提出了为其效力的提议。而麒云的回答也让他在吃惊的同时感到了骄傲与尊严。

“应龙吗？我听说过你，海龙族的骄傲，传奇级的天才啊，你能为我效力这真是太好了，欢迎你加入到我的队伍中，让我们一起来改变这个妖怪王国那些腐朽的旧秩序吧。”麒云－－这位高踞在妖怪王国一切食物链顶端的王者在应龙恭敬的提出为其效力之后，仅仅沉思了几秒然后便这样说道。

这位伟大的存在竟然听说过自己的名字并且还有着十分的记忆！应龙的胸腔中那股郁郁不得志的闷气顿时化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他不顾冰凉的地板－－嘛，反正妖怪皮糙肉厚，这点问题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单膝跪倒在地，然后向麒云宣誓效忠。

“我，海龙族的应龙，从此将追随在麒云大君殿下的身后，纵然是千难百艰，亦矢志不悔，我将会以全部的能力，为麒云殿下效劳，至死方休！如有违誓，天地不容！”随着应龙发下了这个誓言，他也就正式成为了追随在麒云身后的一员。因为能力出众的缘故，很快应龙就成为了麒云的心腹手下，伴随着他度过了改革以来的近三年岁月，也排除了不少腐朽的势力。虽然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反抗，但应龙有信心去解决麒云派遣给他的一切难题。

麒云殿下，我将誓死追随于您······。

麒云没有发现他的手下的走神，因为他自己同样望着那片污浊的天空出神了。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东西似乎在向他预示着什么东西，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祥的气息，象征着战争吗？那么这片云自北方飘来，也就是说北方的人类要有所动作了吗？

妖怪王国自然也不是绝对的封闭，对于北方人类的杀伐纷乱，他也有所耳闻。最近好像有个叫秦国的国家出了个国君，凭借着铁与血的手段将其他国家一一击溃，统一了整个北方，而且好像这位国君对南方的妖怪王国也有所兴趣的样子，驻扎在边境的秦军越来越活跃了就是这个猜测的明证。

麒云自然不会小看北方人类的势力，要知道，就是这群人类的先祖，将妖怪们从富裕的中原之地赶到了这荒芜的南方苦瘴之地，这里的环境之恶劣让一向不挑剔的妖怪都不由得头痛了起来。

“秦皇······嬴政吗？”麒云喃喃自语道，就算隔开了数十重大山，他也能感觉到从北方传来的那股庞大气息，而且是毁灭xìng的恐怖气息，中间还混杂了不少连麒云都不知道的存在。那个威慑力，已经是临渊级别的巅峰了，连麒云都暂时还外放不出这样的气势，或许只有大师傅才有这样恐怖的力量吧。